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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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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克白(二十八)

那好像是来自他梦里的声音,熟悉得令人颤栗,圆了他一个经久的期待。

费渡拧成一团的眉头缓缓鬆开,在臆想中的浅淡烟味中放任了身不由己的睡意,陷入沉眠之前,他还惦记着想要握一下盖在他眼睛上的那隻手——可惜,一条胳膊上打着吊针,另一条胳膊被石膏禁锢得死死的,四肢十分不够用,只好作罢。

费渡只要有自主意识,就好似重新握住了命运的权杖,他心里彷佛有一座镇守一方的石头山,寸草不生、坚不可催,也不需要什么求生意志,自然能熟练地将杂念清扫一空,尽最大努力配合着调节自己几近衰竭的身体机能,每次睡眠都是他的「充电」时间,每一天醒来,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恢復。

当然,骆师兄的「照顾」功不可没。

此人自称是来照顾他的,其实正经活都是人家护工在做。

骆闻舟每天的日常任务,就是跑到他这来吃三顿饭,然后游手好閒地用他病房的电视看球赛和美食节目,看到他精力不济地睡过去才走。

最令人髮指的是,他每次吃饭还都要专门跑到上风口,让排骨汤的味道一丝不浪费地飘过来,同时,电视里正在播放高清镜头下牛排由生到熟的过程,「滋滋」作响——声色香味,围绕着殭尸一样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的费渡,可谓四位一体,让他从身到心体验了一回什么叫做「嗯将仇报」。

正在打营养液的费渡用无声的目光注视着骆闻舟。

骆闻舟迎着他的目光,好像一点也看不出里面沉默的谴责,兀自发表着口头小论文:「我妈熬的排骨汤,熬得什么玩意,我早说让她这种水平比较『低洼』的选手红烧,不听,非得说红烧不健康,要清炖,看,调料放的时间就不对,盐也不对,火候更别提,喂猫吃,我估计猫都得给刨出来埋了。」

然后费渡眼睁睁地看着他一边絮絮叨叨地嫌弃,一边一口闷了大半碗。

费渡:「……」

骆闻舟和他对视了一会,好像恍然大明白了什么,很贱地往前一探身;「怎么眼巴巴地盯着我,你想吃吗?」

费渡衝他轻轻地眨了一下眼。

骆闻舟毫不犹豫地叼走了最后一块排骨:「等什么时候你能叫我『哥』了,再给你点甜头。」

费渡:「……」

他其实对排骨汤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觉得看着骆闻舟很有趣,这位先生有一人当百之聒噪,一走进来,就把冰冷空旷的病房撑得活蹦乱跳的。

骆闻舟在他面前直播完吃饭,也不劳动护工,自己一瘸一颠地收拾完碗筷,然后做贼似的探头往外看了一眼,见医护人员们暂时没有回来的意思,他飞快地掩上门,溜到费渡病床边上:「做一点违反纪律的事,不要声张。」

费渡垂下眼,往自己身上瞟了一眼,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实在没有什么可供「违纪」的空间,于是有点期待地看着骆闻舟,想和师兄学习一下时髦的玩法。

……然后他就看见骆闻舟不知从哪摸出一小瓶蜂蜜。

费渡面无表情地想:「哦。」

他真的不是一两个月不能大吃大喝就馋得受不了的那种人。

「悄悄的,」骆闻舟像个兜售大烟的犯罪分子一样,压低声音对费渡说,「就给你一口,多了没有。」

说着,他把几滴蜂蜜倒在了瓶盖里,兑了一点温水化开,随后用棉签蘸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涂在费渡看不见一点血色的唇缝里。

费渡虽然觉得这种程度的「违纪」不符合期待,还是很给面子地轻轻舔了一下,心里想:「槐花蜜。」

与此同时,他目光扫过眼前的男人——骆闻舟似乎瘦了点,伤筋动骨不是啃几块排骨就能补回来的,他受伤的腿不太敢撑地,虚虚地吊在那里,难为他还能保持着精确的平衡,挽起的衬衫袖子底下露出已经快要痊癒的擦伤,只剩下了几道浅浅的痕迹,凑得近了,能闻到他袖口领口间冒出一股被体温烫暖和了的洗涤剂味。

「这种体温的皮肤手感一定非常好。」费渡心里无来由地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他轻轻地一眯眼,无声无息地切换到了衣冠禽兽视角,认为骆闻舟此时瀰漫着一点憔悴的脸看起来非常撩人。

儘管身残志淫的费总只是一具会眨眼的活殭尸,依然不妨碍他用目光在骆闻舟的「脖子以下与膝盖以上」逡巡了几圈,感觉肯定比惨遭数落的排骨汤好吃。

骆闻舟喂水喂得专心致志,生怕棉签戳疼了他,又要小心黏糊糊的蜂蜜水别蹭得到处都是,一个瓶盖的蜂蜜水几乎要喂出他满头汗,无暇注意某个资产阶级幽深又不怀好意的眼神。

「你说你挡过来干什么?好好地在你车头后面躲着,至多蹭破个油皮。」骆闻舟一边无知无觉地给他喂着水,一边放柔了声音说,「你不是个打算开『无痕杀人培训中心』的职业变态吗?怎么还跨界干起舍己救人的勾当了?」

费渡的嘴角轻轻一翘。

「笑个屁,」骆闻舟又说,「我差点以为你那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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