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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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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克白(二十七)

费渡总是不知不觉睡过去,有时断断续续地清醒一会,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又不知昏到了哪个次元,几乎完全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

这种体验对他来说十分新鲜,好像是经过了一场漫长的冬眠,彷徨在重启和死机中的大脑有生以来就没这么空旷过。

大约三天之后,他才对週遭产生了模糊的概念,依稀记得自己是被一颗炸弹炸进了医院,能在医护人员过来的时候给些简单的反应,有时候昏昏沉沉中,还能感觉到有人来探视——因为有个人趁人不注意,经常会在他身上没有伤也没有插管的地方摸几下,这种行为着实不大符合医德标准。

不过重症监护室每天只有半个小时允许探视,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费渡大部分时间都在昏迷和半昏迷状态,没有时间概念,实在很难和配合这个短暂的「探监」时段,偶尔能在来探视的人叫他的时候,轻轻动一动眼皮或是手指作为回应,已经算是跟来人缘分匪浅了。

陶然穿着一身隔离服和鞋套,稀里哗啦地跑出来,十分兴奋地说:「我叫他的时候,看见他眼睫毛动了!」

「不可能,」骆闻舟说,「我刚进去,把旁边床位的都叫醒了,他一点反应也没有,肯定你看错了。」

陶然一点也没听出他不高兴:「真的动了,不止一下,要不是医生催我出来,没准能看见他睁眼呢。」

骆瘸神越发愤怒了:「那肯定也是我叫的,你这个搭便车的——隔离服拿过来,我要再进去一次,非得让他重新给我动一次……」

所幸这时,骆闻舟他妈穆小青女士及时赶到,在医生护士把这俩货轰出去之前,亲自动手把人领走了。

穆小青先对骆闻舟说:「你这段话我听着特别耳熟,那时候你还蜷在我肚子里,没长到现在这么大一坨,你爸就是这样,非得让你动一个给他看,不理他就隔着肚子戳你,我觉得你现在脑子不好使,都是当年被他那大力金刚指戳的。」

骆闻舟:「……」

「脑子不好使」之类的造谣污衊姑且不争辩,这个类比里蕴含的伦理关係好像有点怪。

随即,穆女士又转向陶然,用「关爱脑残,人人有责」的慈祥语气说:「所以咱们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陶然:「……」

他直到这时候,才隐约注意到骆闻舟方才好像是有点酸。

穆小青指挥着骆闻舟和陶然当苦力,把她车里的几箱饮料和水果搬出来,分别送到护士站和主治医生办公室,经过家属等候区时,墙上的电视正在播放本地新闻——报导的是周怀瑾自导自演绑架案的始末。

骆闻舟和陶然同时驻足,穆小青会意,搜走了骆闻舟身上的烟,自己先回去了。

「……也就是说,你当时听说了这场车祸后,就决定策划这么一起事件,我可以问一下这是为什么吗?」获准独家采访权的记者问。

「报復。」周怀瑾穿着色泽鲜艳的「号服」,整个人毫无修饰地坐在镜头前,然而他坐姿随意、眼神坚定,贵公子气质竟好似还在,他说,「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我父亲一直对我心怀芥蒂,这些年我在他的阴影下过得很艰难。」

记者问:「是指他虐待过你吗?家庭暴力吗?」

周怀瑾笑了一下,十分技巧地说:「比普通的家庭暴力更难以想像,我一度以为他想杀了我。我们傢俬下里是这样的关係,明面上还要假装家庭和睦展示给外人看,直到我已经成年,依然受到他的控制,如果不是因为他死了,我是不能随便回国的。另外,我也可以负责任地说,我父亲周峻茂和郑凯风在一些事情上的所作所为,是我不能接受的。」

「比如呢?」

「比如利用跨境企业参与非法牟利、恶性商业竞争,甚至做一些违法犯罪的事。」周怀瑾说,「我不能认同,尤其我当时还听说他有个私生子,这让我非常愤怒。这么说可能有点冷血,但刚一听说他的死讯时,我第一时间没有感觉到震惊和悲伤,反而开始思考该怎么利用这件事,最后,我选择用这种比较极端的方式揭开他的画皮,再把这件事栽赃到那个来历成迷的私生子身上,一箭双鵰——我是这么计画的。」

「你回国不便,所以你还有一个帮手。」

「有,胡震宇是我的同学,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他进周氏的时候隐藏了这一层身份,只有比较亲近的人知道我们的关係。」

接下来,镜头一切,向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展示了证据——有胡震宇和周怀瑾利用暗号互相沟通的秘密邮件往来、周怀瑾雇「绑匪」时支付的凭条、「假绑匪」的口供等等。

「一般这种轰动一时的刑事案件,相关报导最少也都是几个月以后才会播,」陶然说,「这回情况特殊,媒体和周怀瑾准备时间都很仓促,周怀瑾能在不提他家那些『亲生私生』烂事的情况下把话说圆,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我看他表现不错,是真想给他弟弟报仇。他这回不惜形象地抛头露面,咱们阻力会小很多——对了,检查我替你交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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