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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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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麦克白(十三)

抢劫、暴力袭击、谋杀……这些行为的目的和后果如此直观,有明确的刑罚规定,只要逮得住歹徒,找得到证据,受害人总还能讨到一个差不多的说法。

然而这个说法未必总能讨得到。

比如在公路上扔石头取乐,导致无辜路人车祸身亡;盗窃井盖和路灯电线,导致走夜路的人坠入井底丧命;或是社会精英人士轻描淡写地做了某个决定,导致流离失所的破产者绝望自杀……这些又该去问谁讨说法呢?

受害人家属并无贵贱之分,痛苦与怨愤也并无轻重之分,倘若看见致人伤害、死亡者能终身饱受内疚与良心的折磨,或许还可以以此稍作慰藉,可惜世人的良心大抵不够厚重,在惨重的自我谴责面前,它往往会在自我麻痹与繁多的藉口中败下阵来——

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针对你。

我没想到会造成这样的后果。

我也是某种程度上的受害者……

可谁让你倒霉呢?

归根到底,命运才是那个行凶的贱/人啊。

市局的破烂公务车不知是什么毛病,方向盘永远回不到正位,剎车也迟钝,总觉得一不小心就要跟前车追尾,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准备罢工的颓废气息,骆闻舟本以为费总这种拿豪车当碰碰车的败家子开两步就得炸毛,没想到他只是上手的时候稍微皱了皱眉,很快就和这老态龙钟的公车混了个自来熟,倒也不显得局促。

骆闻舟注意到他的行车路线,忍不住问了一句:「往哪走?」

「恆爱私立医院,」费渡说,「周怀瑾其实就在公立医院里住了一天,录完笔录当天晚上,就转到他们家自己入股的私立里了,他弟说是太嘈杂的环境不利于身心创伤恢復——我估计是为了躲媒体。」

「他不就是腿上划了一道小口吗,我听陶然说,都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强烈谴责这种浪费医疗资源的行为,」骆闻舟伸手点了点费渡,「你们这些人注意点啊,奢侈和往往是人品败坏的第一步!」

费渡这个人可能是有什么毛病,人话说多了要死机,永远正经不过三句,听到这,他立刻见缝插针地调笑了一句:「这就算奢侈了?那现在你坐在我车里,我是不是已经奢侈得『按律当斩』了?」

骆闻舟用一副墨镜挡住大半边脸,听了这话,忍不住嘆了口气,硬是在朗朗干坤之下凹出了一个一本正经的造型:「宝贝儿,你这种酸文假醋式的撩拨,也就本人这么厚的脸皮才挂得住了,以前哄小傻子们上床的时候都用这招吗?怪不得无往不利。」

费渡收回了不怎么规矩的视线,笑而不语。

燕城市的公检法都在市中心附近,相距不远,费渡一改路线,他们俩正好要从检察院附近经过。

早秋的空气干燥,天高云淡,阳光显得有些放肆,警车静静地驶过检察院后门时,正好看见一个中年女人站在路边。

她拎着一瓶矿泉水,脖子上挂着一块展板,展板上是几个笑靥如花的小女孩。女人一双目光有些涣散,看见警车,视线下意识地跟着走,透出几分沾染了暮气的茫然。

「那是曲桐她妈。」骆闻舟看了一眼,对费渡说,「过来报案做笔录的时候我见过几次,怎么才几个月就老成这样了?」

费渡:「今天陆局还跟我聊过这事。」

骆闻舟:「嗯?」

费渡顿了顿,似有意似无意地顺着话音说:「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老人家在试探我的想法。」

骆闻舟脸没动,不动声色地把眼珠转了一圈,透过墨镜的遮挡觑着费渡:「什么想法?」

「不知道,听起来……也许他觉得我会赞成受害人家属买/凶宰了苏落盏和那一串出钱买人的恋童癖。」费渡一耸肩,「怎么,我看起来有那么强的正义感?」

骆闻舟有一会没吭声,随后他一改方才懒散的坐姿,坐直了翘起二郎腿,肢体语言显得正色了起来。

「他还划掉了我申请调阅的几个旧案。」费渡说,「我大致瞭解了一下,巧的是,那几个案子好像或多或少都有瑕疵,有的是憋屈的证据不足,有的是嫌疑人提交了精神病诊断说明……」

「费渡,」骆闻舟笑了,「是陆老总试探你,还是你想套我的话?」

车流稀疏的路口,信号灯由黄转红,费渡缓缓地踩下剎车。

「这件事我确实瞭解一点,以前我师父喝多了说漏过,」骆闻舟沉默了一会,说,「我要是没猜错,陆局划掉的旧案应该都是上一次画册计画启动的时候调过檔的吧?」

费渡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除了说自己有精神病的那个,其他几件都是未结的案子,当时画册计画的牵头人想从另一个角度重新梳理一下这些案子,希望能找到一些突破口。」

费渡静静地听着。

「但是受技术水平限制,时过境迁,很多证据都会湮灭,心理画像技术无论是从成熟度还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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