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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寡夫(大误)门前是非多(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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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国的太平元年,一点也不太平。

国君姜沣暴病驾崩,把即将接受禅位的宁王姜祁打了个措手不及。朝堂上争吵不休数日,直到皇后捧出遗诏才让一切都尘埃落定。姜沣不过六岁的庶子姜桢继承大统,改元太平,至于宁王姜祁,则加封摄政,一人之下,万人之下,到底也不算吃亏。

活人的事算计完了,死人也就没有必要再占着金殿,姜沣的丧仪简单得不像一国之君,谥号明帝更是讽刺至极。他登基三年,一直是宁王一脉的傀儡,死后也没能保全尊严。

金棺送出王城的当晚,姜祁就请了几位文官到府上议事,他穿着一身素服,平静地把这些朝廷栋梁看了一遍,最后却把目光落在角落里的容迦身上。

容迦官位不高,亦无显眼功绩,唯一的特殊之处便是他在明帝做皇子的时候当过几年伴读,曾是明帝的亲信。只是明帝登基后,他便被派去地方,直到去岁腊月才回太常寺领了少卿的官位。

明帝的身后事不是好差,办好办不好都是错,这才落到容迦身上,让他一个少卿总理了一国之君的丧事。

姜祁盯着容迦看了好一会儿,等从头到脚都看遍了,确保没有哪里被自己漏掉,才移开眼睛,开始语气沉痛地追思先帝,赞颂新帝。

文官们干坐了半晌,心内焦躁不安,只是无人敢问。此刻听姜祁终于开了尊口,个个如蒙大赦,也不计较他说的都是什么无用的屁话。

容迦坐在角落,冷冷看着姜祁做戏,薄而红的眼皮底下,是一双湿润的眸子。他年纪轻,相貌佳,就连半隐在帷幔阴影里的轮廓也是美男子的模样。

茶半晌才奉上,容迦漫不经心地接过,随手放在一边。姜祁用余光瞥见,立刻道:“容少卿是喝不惯本王的茶么?”

容迦无法,只得先施礼,再毕恭毕敬把茶碗端到手中,他揭开碗盖,修长的手指立刻僵住,但他面上一点颜色不露,仍是斯文地将碗中之物饮下。

他一双眼睛生得极好,像是写意的山水画,天然一段多情风韵,将所有的情绪都掩盖在这表象下面,叫人什么也瞧不透

碗里哪是什么茶?根本一片茶叶也无,深色热汤上浮着枚红枣,赫然是一碗红糖煮的枣汤。汤煮得又甜又浓,容迦刚咽下就觉得四肢百骸都暖了起来,在这数九寒天里沾上的满身寒气一扫而空。

之后姜祁又说了些什么,容迦并没有听进去,他对这次名为议事实为下马威的会面毫无兴趣,冷着面孔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雪飘下来的时候,姜祁终于让众人各自散去,容迦第一个起身行动,可还没等他跨出堂屋就被姜祁的亲随江奉拦住,说是王爷邀他进内宅一叙。

请江奉避到屋外廊下说话,容迦不顾雪花落了满肩,客气道:“小女近日身体不适,还请回了王爷,有事改日再说。”

江奉早有准备,回道:“少卿多虑了,王爷挂念小姐,已将小姐接来了。”

再推辞就是给脸不要了,容迦沉默着颔首应下,算是勉强答应。

江奉送容迦到暖阁旁便不再往前,容迦见他如此,便知姜祁不在里面,唇角略一弯,自行推门进去。

暖阁里地龙烧得旺,同门外是冰火两重天,有雪花趁门帘掀开的一刹钻进来,即刻就化作几点晶莹水珠。

容迦只一眼就瞧见了自家女儿,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坐在软垫上,正被几个侍女哄着喝药。小丫头是容迦的独女,刚满三岁,单名一个徵字,眼睛鼻子是跟容迦从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活脱脱一个美人坯子。

抿紧嘴巴,容徵一歪脑袋,对着容迦伸出手臂,声音软糯唤道:“爹爹。”

容迦脱下被雪浸得半湿的素服,伸出手臂却没有抱起容徵,他只是侧身取过手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柔声道:“徵儿,先吃药。”

“不要。”容徵扬起小脸,仍旧倔强地伸着手臂,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

“你怎么跟孩子也这般倔?”

说话的人语气平淡,略透着几分不满,是姜祁从主屋换好衣服过来了。

懒得继续做样子,姜祁换了身颜色鲜艳的家常袍子,他今年廿九,最爱鲜亮热闹,性子同深沉的老宁王一点不像,是宁王一脉的异类。

他笑着把容徵抱到怀里,又从侍女手里接过药碗,一勺勺哄着容徵喝下去,俨然是个慈父模样。容徵同他亲近,被哄高兴了就不再闹脾气,喝完药便乖乖被乳母抱下去睡觉,暖阁里只剩下容迦跟姜祁对坐。

眉头拧成川字,容迦道:“殿下,你要惯坏徵儿了。”

“本王的女儿,就是任性些也没什么,倒是你,对徵儿一点也不上心,整个人扑在新帝身上,是把太后的位置拱手让人心有不甘么?”姜祁一直不满容迦偏心,连日琐事更是令他烦躁不堪,攒到今日一并爆发,不惜拿秘辛戳容迦痛处。

容迦反唇相讥:“陛下姓姜,徵儿姓容。王爷找下官过来,就是要说这个么?”

都说唇薄的人薄情,容迦的唇是异乎寻常的薄,翻脸不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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