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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六(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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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在身侧,始终没有回应楼月璃的拥抱。

楼月璃的怀抱理应是晏怜绪的避风港,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外面的黑暗就不会吞噬晏怜绪,但现在晏怜绪却无法再度伸手抱着楼月璃。

那天楼月璃当众揭穿曲雪珑的骗局之後,晏怜绪独自在风雪中趔趄前行,楼月璃也是这样抱着他,如同呵护着一朵快要枯萎的绣球花。

当时楼月璃说,他会一直留在晏怜绪的身边。

那一字一句的誓言刻在晏怜绪的心里,从来不曾遗忘,但为什麽他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楼月璃了?

也许是因为这里真的太亮了,亮得连一点点的阴影也没有,就像一个精心设计的墓室,连楼月璃的双臂也成为一个冷硬的棺材,正悄无声息地合上沉重的木盖,要把晏怜绪活生生地困死里面。

冷云稀少,树挂珊瑚冷月,二人的身姿犹如剪影般死气沉沉地印在墙上,晏怜绪看了一眼便转过脸去。

楼月璃来不及解下湿淋淋的紫狐披风就抱着晏怜绪,冻得衣着单薄的晏怜绪直打哆嗦。楼月璃立即随手扯下披风,任意地把它丢在地上,这才握着晏怜绪瘦弱的双手,把暖意传递给他。

但晏怜绪的全身依然如坠冰窟。

本该是比起自己更要熟悉的人,眼前的楼月璃却呈现着前所未有的陌生。

这个长得跟小黑炭一模一样的男人,真的是晏怜绪倾心多年的青梅竹马吗?

「你的身体不好,不该随便踏出红藕院。」楼月璃秀眉紧锁,他轻吻着晏怜绪的双手,道:「你怎麽傻呼呼地在等我了?」

楼月璃的语速一向明快,现在说话却慢了许多,连发音也有点不准确了,使晏怜绪花上一阵子才听懂他在说什麽。

晏怜绪故作未觉,他不想把那些不吉利的预感告诉楼月璃,便幽幽地道:「明天我什麽地方也不想去,我想留在这里。」

烛影摇红,楼月璃怜惜地抚摸着晏怜绪那消瘦的脸颊,嘴里却道:「不行,这里已经不安全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来找你的。」

晏怜绪也知道楼月璃是不会容许的,他没有坚持己见,只是道:「明天我离开之後,程大夫有一样东西给你,你记得把他叫过来。」

楼月璃似乎不太在意这件事,他的下巴抵着晏怜绪的发顶,纤指梳理着晏怜绪的青丝,温柔地道:「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今夜我来你那里吧。」

晏怜绪尚未回应,楼月璃已经不由分说地牵着他的手往大厅外走去,又回头笑道:「前几天琴坊里来了一批金丝楠木,最是适合制琴。我已经订制了一部瑶琴,半个月之後就会送到家里,到时候我带来青松观送给你。」

纵然连话也说得不利索,可是楼月璃依然那麽自信,好像他必定可以战胜一切,凯旋归来晏怜绪的身边。

深院岑寂,园林凋尽,二人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檐廊上,楼月璃把晏怜绪的手握得很紧,使晏怜绪的手有点疼痛。

晏怜绪没有回握楼月璃,也没有挣开对方。他看着外面的天遥云黯,摇头道:「有璇花就很足够了。」

楼月璃失笑道:「璇花已经很旧了,上面还有几道裂痕。」

「没关系。」晏怜绪看着竹影疏淡,低声道:「璇花很好。」

楼月璃还是没有留下来,他刚刚带着晏怜绪回到红藕院,就被他的手下匆匆地唤走了。

晏怜绪凭轩窗畔坐了一夜,看着一弯残月下风檐,曙色逐渐分明,直到紫檀浮雕马蹄足琴桌上的红烛即将胭脂泪尽,他才神情萎靡地站起来。

楼台清晓,梦云尚未萧散,杖藜幽径的积雪上斑驳着一行行大小不一的足迹,外面又断断续续地下起雪来,时而雪落霏霏,时而急雪回风,斜伸檐廊里的玉蝶梅也含着细小的雪花。

晏怜绪重复地告诉自己,自己什麽也不会,不能再给楼月璃拖後腿了。

听话地在青松观里等待,等待楼月璃像往日般身骑骏马而至,这是晏怜绪唯一能够为楼月璃做的。

楼月璃说过他会来,他就一定会来的。

晏怜绪相信楼月璃。

那时候,楼月璃的听力已经回复如初,他们会像从前一样恩爱的。

夕雾侍候晏怜绪更衣画妆後,她问道:「怜夫人要不要带上璇花?」

晏怜绪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摇头道:「不必了。」

他略略一顿,转头看着夕雾,正色道:「我们很快会回来的。」

晏怜绪无意中地提高声调来加强语气,眼眸里却带着身不由己的犹豫,不像是在说服夕雾,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正在此时,下人敲响房门,进来说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好不容易才积累起来的勇气又消失了,晏怜绪把衣摆捏得很紧,哑声道:「不能……再见楼爷一面吗?」

下人回答道:「楼爷早已经出门了,临走之前他只是再三交代要怜夫人准时登上马车。」

晏怜绪颓然坐在软榻上,摆了摆手示意下人可以离开了。

下人退下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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