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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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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着名琴匠堕白子所制,专门为宫廷饮宴而奏响,琴弦偏於幼细,音色清雅鲜甜,能够奏出青帝花神之音,引来群花盛放,百鸟朝凤。

玉鸾向来不喜杀伐金戈之声,偏爱霏靡之音,樱笋自是他一直极为向往的宝物。听说昔年凌帝抄宰相洛家时,洛家的宝物被监守自盗,当中丢失的就有樱笋,樱笋自此下落不明,没想到今生自己竟然有幸一闻樱笋之音。

虽然尚未看见竹帘後抚琴之人的芦山真面目,但玉鸾却很肯定那人是曲雪珑。

因为那是属於曲雪珑的琴声。

有人说字如其人,其实琴声亦是如人。

琴声本该寄意抒情,然而此际盘旋耳边的琴声再是精巧,却始终少了几分灵动跳脱,少了打动人心的感情,极为沉静冰冷,如同雪山无色。

正如曲雪珑。

一曲已罢,琴声馀韵萦绕,玉鸾不经意地抬起头来,刚好曲雪珑掀起竹帘,正静静地看着玉鸾。?

柳风斜倚,榆荚堆墙,曲雪珑站在镂空雕松竹落地花罩旁边,他身穿千草素色锦袍,乌发只以青玉簪别起来,手里捧着白玉错金碗,姿容娴雅高贵,彷若一朵欲绽未放的水芙蓉。

漏花窗外烟柳画桥,风帘翠幕,花落如雨,夏风吹起挂在墙上的神岳琼林图,二人久久相视无言。

每当玉鸾想要放弃期待曲雪珑时,曲雪珑总会忽然出现,又给予玉鸾一丝希望,而玉鸾总是舍不得放弃那一丝的希望。

那已经是他的人生仅剩的希望了。

「早安。」曲雪珑的声音清淡,却带着说不出的柔和。

玉鸾有种错觉,彷佛自己已经嫁给曲雪珑。夏景渐分,自己娇慵懒起,而夫君正在竹帘外抚琴作乐,等待自己醒来後一同用膳。

「奴家见过曲少爷。」

过了半晌,玉鸾才匆忙地站起来,盈盈福身。

曲雪珑坐在床边,把盛着白粥的玉碗递给玉鸾。

玉鸾犹豫了一阵子,还是接过白粥。他本来只打算喝几口,免得在曲雪珑面前失态,但白粥熬得刚刚好,入口极为绵软,而且他一整夜没有吃东西,早就又饿又渴,一喝便停不下来,直喝得碗底朝天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玉碗。

喝完白粥後,玉鸾窘逼地看着曲雪珑,曲雪珑却没什麽特别反应。他拿起玉碗,拉响摇铃,把夕雾 唤进来,吩咐道:「添些白粥。」

夕雾退下之後,玉鸾想起昨夜那个唐突的吻,不禁脸颊发热,低下头来,不敢直视曲雪珑。

苦练绀霞琼壶是为了讨好曲雪珑,玉鸾却觉得自己好像是弄巧成拙了。

虽然玉鸾记得的只有那个吻,但光是那个吻已是唐突佳人至极,玉鸾不难想像除了那个吻之外,自己一定还做了很多丢脸的事—偏偏自己却忘记得乾乾净净。

玉鸾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一时猜测为什麽当时曲雪珑不推开自己,一时又想着也许之後曲雪珑说了些什麽,一时更是想着会不会其实二人之间已经发生了什麽……

绮窗外百花竞艳如碎锦繁绣,琉璃镶嵌象牙猩红画屏上独独画着折枝桃花,冰盆雪烟嫋嫋,不远处传来蛙叫蝉鸣,正是求偶的季节。

半晌,玉鸾才细若蚊鸣地道:「昨夜……是奴家冒犯曲少爷了。」

曲雪珑对此不置可否,只是问道:「刚才的琴,你喜欢吗?」

面对着曲雪珑的神色自若,玉鸾的心渐渐沉下去,他开始觉得昨夜的吻只是一场过於逼真的绮梦而已,或者那根本不是梦,但是由始至终只有自己在意着这个吻,曲雪珑根本不曾放在心里。

玉鸾自是没有胆子向曲雪珑求证此事,可是他实在难掩失落,便闷闷地点头道:「喜欢。」

「认得出是什麽琴吗?」曲雪珑自然而然地调整缎枕,让玉鸾靠得更舒服。

玉鸾坐在床上,曲雪珑则坐在床边,二人几乎是肩膀碰着肩膀,嘴里聊着这些轻松有趣的话题,彷佛他们只是以琴技交流的知音,无关欢场情爱,也不是银货两讫的主奴关系。

林塘朱夏,绿苔绕地,还有比跟自己的知音一起聊天更美好的事吗?

这种被当作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作出的平等交流,对玉鸾而言实在是太久违了,加上心里还牵挂着难得一见的樱笋,使玉鸾总算打起精神,他微笑道:「岳至上池厚六分,上池以下厚六分,至尾厚七分—此谓面薄底厚,木虚泛青,利于小弦,不利大弦,商弦琴音略哑,乃是因为琴腹里过於平整,这应该是堕白子所造的樱笋。」

曲雪珑一直认真地聆听玉鸾的话。听完之後,他才点头道:「正是樱笋。」

玉鸾扭头看着窗外的晴香万架,翠拥柔枝,刻意不看曲雪珑。他绞紧手指,有点不自然地道:「樱笋……怎麽会在这里?」

「上次你吹叶子时,用的指法是堕白子为樱笋写曲子时独创的白鹇腾踏。」

玉鸾讶然地回头看着曲雪珑。

上次玉鸾不过是随手吹叶子而已,曲雪珑却从短短的一曲里看出他的指法来历,甚至由此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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