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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了一下,本能地抓住了扶手,手立刻就粘上了还未干透的涂料,用干净的那只手拿出身份卡刷开通道的门后只好先去洗手间。

有个男声叫住了顾规忱。她转身,首先看到的是他和他的副官,其次才是那个声音的主人,一行人总共五个,叫她名字的人是孙孝冉,一个几年前她带过的情报科新人,几个春夏秋冬的时间晃过去,尽管从前的小男孩也长成了男人的样子,然而站在蒋璟焕的身边依旧显得稚嫩。

男孩迎着顾规忱走来。她的第一反应是向后退,在蒋璟焕的注视下同别的男性说话不可能是件愉快的事情。只刚才一眼,她便已经将蒋璟焕从上到下打量过,头发是修剪过的,眼镜镜框的款式也换了新的。对于蒋璟焕这样睡衣穿到领口裂了个洞都不会察觉到的人而言,想必也不会主动更换眼镜框。顾规忱的心现在就是一摊积水,随便什么细菌病毒都能即刻滋生出来。她又一次向蒋璟焕投向目光,这一次她不再躲闪或慌乱,反而报复性地笑了起来。

“是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几年没见你倒是又长高了。”顾规忱说。上一次见到孙孝冉时对方才刚从军校毕业,20岁的男孩子在那时还腼腆得很,学习中犯了错挨了批评会脸红。

“我刚被调来这个军区,今天学长带我到处逛一逛,晚上参加晚宴。”孙孝冉回过身指了指在身后看着他们说话的蒋璟焕,表情调侃地说:“我们不是去年年底才见过?在霍尔堡,你去抓人的时候我也在,你怎么连这都忘了?”

去年在霍尔堡?顾规忱迅速地检索了一趟自己的记忆,很快就确定这也是自己遗失掉的一部分记忆。她坦然地对孙孝冉说:“对不起,我去年年底出了点事儿,影响了脑子,失忆了,在医院躺了很久,你说的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了。”说完她用食指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

“怎么会这样?从霍尔堡回来的时候你还好好的,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孙孝冉一脸的惊愕,大概是觉得失忆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只会发生在电视剧和小说里。

“我也不知道,真的,不过现在没什么事了,我恢复得挺好。”顾规忱摊开手,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来。她刻意又撇了一眼蒋璟焕和他的副官,对方并没有如她所料想的那样会全神贯注地在注意着她和孙孝冉的谈话,却是在低头同副官说着什么,她收回视线,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我现在还有事,以后你可以通过军区内线找我,我也想知道在霍尔堡之后发生了什么。”她说,一面点开了自己的通讯码,孙孝冉也掏出手机,当下就给她发送了一条消息。

“你今天要负责会场的安保吧?”孙孝冉问,随后又说:“很抱歉之前我不知道你住院了,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会去看你的,这个给你。”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一张印着图案的卡片,“以前我在这个军区受训的时候你带我们新人去过的咖啡厅,我往里面充了钱,请你去那里喝下午茶,你住院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顾规忱接过孙孝冉递过来的卡片,没有推拒,惊喜地将卡片放进了自己的卡包里。不管在什么时候,蛋糕和奶茶总是会让人开心的存在。

“谢谢你,别担心,我现在挺好的。”她说。

孙孝冉又回过头看了一眼蒋璟焕,蒋璟焕身旁的副官敲了敲自己的手表表盘,暗示时间有限。

“我该走了,我会联系你的。”孙孝冉向她点点头。

对话结束了。蒋璟焕从始至终不曾露出任何不得体的表情,公式化的笑容无可挑剔。他的温柔与关注是一种慈悲,只在顾规忱祈求的时候才会施舍给她一点儿,其余的时候便是铜墙铁壁,她把自己撞死了也无法将他撼动。

晚宴开始前半个宾客就陆陆续续到了会场。顾规忱带着最后一次组员检查过会场,去洗手间补妆过后站到会场的入口,开始对女性宾客进行例行安检。

参加晚宴的女性大多数是男性军官的家眷,只有寥寥几位高级军官。她有意识地仔细观察着她们,寻找着她只在照片中见的那两位女性——蒋璟焕的妻子和母亲。直到排队等待的人变得越来越少,大部分的宾客都进入了会场,她才看到了那两张她素未谋面却早已烂熟于心的面庞。蒋璟焕的妻子比照片里更加美丽恬静,母亲的气质优雅从容,除去接受检查的几分钟,其余时间两人一直挽着手,亲密不似刻意表演给外人看的。

真是惨了,婆婆再喜欢有什么用,不过婚姻本来就是两个家庭之间的事儿吧。

顾规忱带着些嫉妒地揣度。下一秒蒋璟焕的母亲就通过安检门走到了自己面前。顾规忱有意低着头,他的母亲既然在她住院时来看望过自己,那么现在这样近的距离下肯定也认出她了,闪躲无用,只是她实在不愿意在蒋璟焕名正言顺的妻子也在场的情况下,让他的母亲看到自己。

检查完蒋璟焕母亲随身手拿包里的东西过后,顾规忱将包归还,那位女士并没有马上离开。顾规忱抬起头,比出手势示意她可以入场了,那位女士却突然开口对她说了话。

“我见过你,在你住院的时候。”蒋璟焕的母亲说,语气是疏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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