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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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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待副官去食堂打一份饭到他的办公室。

工作日下午两点钟,电视准时自动开机播放当天的时事新闻,第一条即是向今日遭遇袭击牺牲的反恐部门E组组长致哀,女主播神情肃穆,沉稳的语调里还是能析出一些哀痛的心情来,那位组长的照片出现在屏幕右侧,左侧的文字对他生平参与的行动进行了总结,随后又放出了一些他与家人的日常照片。

33岁,已经结婚,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在自己家的院子里种了很多蔬菜和水果,对土壤的了解程度跟对恐怖分子一样高。仅仅是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他无法将那个正抱着女儿的温柔父亲与档案里端着手枪的同僚直接联系起来。但他又如同一个程式般自动筛查出了他们之间拥有的共同标签,他们都是军人,都生活在危险之中,都是已婚身份,甚至,他们都同样是父亲。

他想到他的女儿也会在月底随着家人一同来看军区。“你刚刚和我说,我的女儿月底也会过来,对吗?”

“是的,所以你不能让她看到孩子,他们绝对不能有见面的机会,否则很难收场。你跟孩子也不能立刻亲密起来,你要记得现在大家都认为那个孩子是你们收养的。”副官原本已经走到门口,听见他的问题又回头说。“还有,她现在的精神情况,难道你放心她回来工作吗?万一她在工作的时候……”

“不可能,工作的时候就是她精神最正常的时候。”他直接打断了副官的话。“你忘了两年前她在27楼里是什么样子了?为了工作,她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他确信副官是不会忘记的。两年前四月份的一个下午,他们走在27楼走廊时听见了被刻意压低的女性哭声。距离会议开始只剩下不到10分钟,他们无心理会,然而越走近会议室,哭声的声源却也越近,终于在会议室旁的小办公间里发现了那个哭泣的人。他示意副官去看一看,副官打开了手机的后置闪光灯,透过玻璃照射进去,是一张他们都十分熟悉的脸。她跪在地上哭得全身发抖,剧烈的抽泣持续了十几秒,她颤抖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板药片,抠出了几片,没有水,她也直接吞咽了下去,尔后又是十几秒,她不再发抖了,又拿出粉盒开始补妆,最后用手指将头发随意梳理了一下才重新站起来。

这便是她对工作几近偏执的热忱。

“她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有情绪上的问题,宁愿自费去购买那么昂贵的药,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已经待在监狱里了,买药的开销对她来说不算小吧,她这么做都是为了可以继续工作。”他对副官说。脑海里那张满是泪水的脸又一次让他觉得心悸。

“对了,你的母亲还让我问你,关于那个提案,你决定赞成还是反对?”副官对他的态度已经了然,谈起了新的话题。

“我妈妈去问你,却不来问我?行吧,那你告诉我母亲,最近又发生了不止一起恐怖袭击,今天我们又失去了一位同伴,我必须要为军区的安全考虑。”他说。屏幕里主播仍旧在播报着新闻,他吃过几口饭便不再有胃口,于是又坐回到电脑前。“你去把今天就要回复的消息整理出来,我先看那些,昨天晚上我没有睡好,今天不想加班。”

“你不能因为她的孩子被带走了就投票赞成,更不能因为她的同事死了就又改变你的想法,她就是你的一个情妇而已,你疯了吗?”副官质问着他,已然没有了一直以来的镇定。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是一个有独立思考能力的人了?你又为什么要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呢?”他没有直接回答副官的问题,而是反问。尽管一直在与副官对话,但他的视线并未离开过电脑屏幕。“还有我要纠正你,那不仅仅是她的孩子,而是她和我的孩子。”

“在你可以做到像最初那样对待她的时候我对她就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了。你的父亲让我到你身边辅佐你,我不能看你为了一个女人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我无法向你的父母交代。”副官重新恢复了冷静,不再锋利地质问他,而是以一种接近劝说的语气阐述自己的担忧。

他双手移开键盘,身体稍稍朝屏幕前移动了一些,但又立刻用力靠向椅背。这注定是一次无法达成共识的交谈,他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将它无限期延后,暂时不去解决它。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说:“我不觉得我们谁可以说服谁,我对你只有一个请求,我说过的,我请求你以后可以更尊重她一点儿,假如你做不到把她作为一个人去尊重,那么我请求你像尊重我们任何一个同事那样去尊重她,毕竟她在前线跟恐怖分子打交道时你我可能都在吸烟室里抽烟,她一直都不是一个废人。”

他终于抬起头直视副官。副官向他点了点头,离开了办公室。二十分钟后他收到了副官发来的消息,消息里标注出了所有他在下班前要回复的文件。他原本以为至少加班一两个小时才能处理完它们,但最后一封回邮发送成功时屏幕右下角的时钟显示现在居然正是下班的时间。关闭电脑后漆黑的屏幕映照出他的脸,比起早晨,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只是眼睛还是感到酸胀。坐到驾驶席后他打开了自动驾驶模式,在被标记为“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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