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1 / 3)
那时候的棉棉已经十五岁了,即使被大火焚毁了容貌,即使在家里很少出门,但在自己和吴晚为了大学学费还有生活费发愁的时候,她敲开她家的门,眼神明亮的塞给她薄薄一沓钱。
“我也不知道念大学要多少钱,但是这钱你先拿着,去学校好好学习,把我的那一份也一起学上。”
棉棉没有读过多少书,小学二年级都没有读完家里就出事了,只剩下她一个八岁的孩子,连基本的生存都很困难。
但她在十五岁的时候,靠在家接零碎繁琐的手工,做了一个月,挣了六百八十三块钱塞到了吴音的手里。
那叠钱有零有整,还带着棉棉手心里紧攥后的体温,放到吴音手里的那一刻,远比所有大额的转账更让吴音心颤。
她知道棉棉为了挣这点钱吃了多少苦,她清楚看到了棉棉手上的茧子,一个十五岁花儿一样的小孩,手上早就被磨出了硬茧。
她发誓自己一定要努力上学找到最好的工作挣更多的钱给棉棉花。
她不止一次的这样发誓,并以此激励每一个想要软弱懈怠或向命运低头的自己。
但命运毫不留情的带走了棉棉,那时候吴音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走出那所棉棉憧憬向往的校园。
上辈子唯一向困境中的自己伸手的是棉棉。
这辈子第一个给予自己帮助的,是棉棉的妈妈。
巧合又可悲的是,两次人生,两次困境,吴晚都似乎慢了一步,然后慢了好多步。
自己永远不会是吴晚的第一选择——吴音捏紧手里唯一的钱,不再掩饰自己心智与性格的特殊。
吴晚被她的话说愣了,大概是从没想到竟然会从一个六岁的孩子口中听到这样一番话。
这样一番生疏至极甚至令她心脏隐隐刺痛的话。
可她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告诉面前神色比之前更显淡漠的小孩,告诉她这里就是她们的家,不需要什么生活费和租金。
但她看着小孩近乎冷漠的神色,无形间总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还没来及抓住就消失不见了。
那种一瞬间席卷心神的不安和心悸,让她下意识剧烈地呛咳起来,捂着胸口捏着那烫手的一百块钱,在轮椅上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吴音下意识想上前,脚步一台,看到吴晚手边柜子上她和黎昭昭还有一个男人一家三口的合照后,又猛地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三人幸福的笑容上停了几秒。
片刻后,她低头无视了吴晚的咳嗽声,垂眼将便当袋里的晚饭拿出来,自己分走一点后拿回卧室慢慢吃。
吴音坐在窗前的小书桌前,面前摆着被胡乱扒拉进来所以不再精致的晚饭,听着外面轮椅缓慢滚动的声音,停下筷子,用手托着脸仰头看向窗外那一轮高悬的皎洁圆月。
自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她在心里小声告诉自己。
要坚强,要为自己而活,不要因为得不到的东西悲春伤秋。
老天爷给自己重来一次的机会,一定也不想看到自己再陷进亲情的执念漩涡里挣扎一辈子都出不来。
而且棉棉那么向往学校,自己上辈子拼了命的学习,为的是过上好日子,带上棉棉的份一起好好活着,而不是为了再和黎昭昭还有吴晚做无形的纠缠拉扯。
所以重来一次,自己不能再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了,而是更应该依靠自己上辈子累积的知识和远超当前社会的认知,去做更多的事情,把握更多的机会,然后让棉棉和云阿姨都能避免死亡结局,大家一起过得越来越好,活得长长久久。
纷乱的思绪逐渐被吴音理出更为清晰的头绪,她近乎粗暴的将所有无关的情绪线团都给剪断,只留下手里捏着的唯一一根。
只要这一根就够了,只要棉棉这次能够陪着自己好好长大,不要再承受任何灾难和困苦就够了。
老人们总说,命运自有衡量,说不定就是上一世的她太贪心了,这也想要那也想要,所以才会在不断强求挣扎后落得那样的下场。
所以这一次,哪怕是为了让云阿姨和棉棉能够顺顺利利生活,她也一定不要再当一个贪心的人。
所有念头终于通达起来的小姑娘眼神也慢慢变得明亮起来,她学着下午棉棉小朋友傻兮兮的模样,仰头朝天空高悬的明月扬起一抹灿烂到同样傻兮兮的笑,然后举着勺子低头往嘴里猛扒饭。
今天忙忙碌碌转了一天,现在急需云阿姨做的香喷喷美食拯救自己咕咕直叫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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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家。
吴昭昭已经简单和黎高阳还有陈心雅熟悉了,她知道妈妈好像不会再来接自己回去了,妈妈有了另一个孩子,是这个家里的那个孩子。
他们交换了小孩。
吴昭昭还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但她本来就是个早熟且性格内敛的孩子,在黎高阳的助理从吴家带回那些东西,黎昭昭又在上面亲耳偷听到黎高阳轻描淡写的说把那些东西拿去扔掉后,吴昭昭就知道自己回不了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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