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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兰生觑了卫觎一眼,难得语塞,含糊了一下方道:“是这样,女君治疫山阳,功在一城,利在一郡,其功甚远,且山阳的百姓深信女君为佛子转世,又有昙清方丈作保……”

他话说到一半,卫觎目色已冷峻下去,定睛看向他。

傅则安察觉到二郎的意思,眉心一紧,险些要开口提醒他,你回头看看沈阶还在外头跪着呢。严兰生硬是顶着快活剐了他的目光,把话说完:“据某所知,洛阳佛教大兴,宫刹百千,南朝京都的白马寺都是仿照洛阳的中原第一寺白马寺而建,那里的虔诚教徒比之山阳城不知多出凡几,尤其是达官贵人,公侯之家,十有七八醉心佛事。俗话说,众口能烁金,何况千万人,若女君首肯,便可派人将此事在洛阳传扬造势。”

严兰生看了大司马第三眼,黏在手心的汗捻不开竹扇,“多一重身份,也不失为打进洛阳门阀势力的一个锲入点。”

他说完这番话,在场除簪缨以外,所有幕僚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卫觎。

吕掌柜敬陪末座,之前那些什么吏治啊州府的话,他听得糊里糊涂,只有这话他听明白了,这小郎君是要撺掇东家扮成转世佛子,哄弄洛阳的达官贵人呢。

吕掌柜别的不知道,大司马对东家护成什么样儿他能不知?就衝方才大司马眼睛黏在东家身上那个劲儿,只怕恨不能一人霸占了东家,怎可能允许这种提议。

他明显感觉到,屋内的氛围被一种无形的冷翳压製住了。

只有簪缨没回头看卫觎,反而认真思考起此事的可行性。

“装神弄鬼……”

“非也。”严兰生忙道,“昙清方丈独具慧眼,信誓旦旦服膺于女君,必有缘由,只是女君非沙门之人,不信罢了。此举也不是让女君捏造什么谎言,不过是借现成之势。”

“唯一不妥的是,女君救治疫民原为一片公心,用作搏名,未免显得……真仁真义也成了假仁假义。是以要请女君裁夺。”

严兰生除了怕被大司马灭口,另一桩担忧便是怕女君的道德感太高,不屑行此邀名之事。

却不料,簪缨思忖几许,笑着弹了下案几,“怕什么,传啊。”

卫觎侧动视线,渊海深沉的目光落在她的笑容上。

严兰

生也惊讶地抬起头。

簪缨语气轻扬:“到了这地步,自然一不做二不休,什么管用便用什么招。人是我救的,药是我出的,怎么,我不邀名图利,反放任旁人不识好歹吗?”

簪缨被严兰生一启发, 也是刚刚想到,她之前对佛教观感不佳,起因便是释无住对卫觎下的那句谶语。

虽则释大师已圆寂, 舍身奉出舍利, 救百姓于水火, 已令她的恶感转变,但是佛寺泛滥的弊端依旧存在。

从某种层面来说,当今的佛门团体在享受特权一事上, 与贵族世家有很大的相似性。

佛门寺院中同样存在着大量的荫客, 僧祇户, 佛图户,这些人受律条保护, 不服兵役不交课税, 也不入于户部籍册,导致钻空子的大有人在,寄名寺中,逃避徭役。

而一些高僧名尼又深受皇室宗亲的敬重, 有机会出入宫禁, 难保他们个个都如昙清方丈一样清正无欲, 但凡暗怀机心,便可唆摆掌权者, 干扰内政。

再者便是国中寺庙林立,占田为寺, 广纳庶民,不事生产, 长此以往于民生大计不利。

南朝是如此, 簪缨听说北朝皇室对佛教的追捧更为狂热, 必然不遑多让。

她若真能占住这个身份,经营出号召力来,便能引导佛教正本清源,去芜存菁,不再妨碍民生,也可还真正信佛人一片清明净土。

壮大声势,瘅恶彰善,重修户籍,有利国民,无论哪一条,皆与她的目标相一致。

那么何乐而不为?

簪缨从前排斥别人叫她小菩萨,是怕自己重生的秘密被发现,说到底,她只是在乎卫觎一人对此事的反应。

但形势推人走,如今出现了一条崭新之路,这个机会如严兰生所说,利大于弊,甚至无弊,她又并非真的出家,只是借势而为。

就像从前她讨厌傅则安,立誓再也不愿见他,而今兜兜转转,不也收下他在帐下效力吗。

人是可以变的,生意是周转出来的,若有利可图,她当然可以见机行事。她一点心理包袱都没有。

借用一句昙清大师的名言:利民的事,能叫骗么?

思及此处,簪缨定下心,对傅则安道:“思危的《讨庾檄文》我读过,文采斐然,朗朗上口,深谙煽动人心之道。你便配合二郎,将此事落实吧。”

傅则安愣了一下,没想到女郎会坦然提及这件往事。

他回过神,忙应是,同时心中涌起一股既高兴又惶茫的感觉。

他终于得到了阿缨的一点认可与垂顾。

阿缨交代给他的事,他一定办得漂亮。

严兰生的提议被采纳,反而有些怔忪,注视女君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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