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 / 2)
要不是这种事经历的多了,又怎能如此通透?
曲长负见他不说话,便叹道:“也罢,习惯了。喝酒吧。”
他一抬手,宫女恭敬地将取回的酒壶递入曲长负手中,曲长负敛袖为两人各斟一杯,道声“请”,将自己那杯酒一饮而尽。
他倒酒的时候,衣袖划过李彦的手背,微凉。
酒液在杯中激起波纹,他的心头也起涟漪。
世人庸俗,总爱偏听偏信,竟将如此一位举止风雅,襟怀开阔之人,说成传闻中那般模样。
“习惯了”三个字,道出多少未对他人明言过的委屈,以对方家世品貌,原本可以更加任性一些的,却选择这样谦让和善。
李彦十分愧疚,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刁难一个这样的人。
李彦道:“曲——”
“曲贤弟千万不要这样想!”
道歉的话被旁边的安定伯世子沈鹤截断,这家伙满脸心疼动容,仿佛刚才掐自己大腿的不是他。
李彦目瞪口呆,看着沈鹤手撑在桌子上,身体微微前倾,急切地对曲长负说道:
“方才李公子不过是对你一时产生了误解,我代他道歉,还望曲贤弟不要往心里去,其实我等都很希望能与你结交!”
李彦:“……”
瞧瞧,“贤弟”都用上来了,那个撺掇自己快找茬的沈鹤难道是幻觉吗?!
曲长负笑了笑。
他的笑像是天边偶然离合的一抹微云,既无笑意,也无笑声。
不过是唇角极浅极快地一挑,显得接下来的话语中也有种说不出的散漫漠然。
“承蒙沈世子美意,能认识各位高才俊彦,长负不胜荣幸。”
但对于曲长负来说,有这么点笑模样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李彦瞪大眼睛,看着两人交流。
这都约上了,自己倒成了恶人!
他心里一时间憋屈的没法说,忽地想起家里妻妾争宠时,他老婆经常指着自个鼻子说的一句话——
“你这个瞎了眼的冤家!别看她眼泪汪汪的就以为多清白无辜,小贱人这是在装相呢!”
沈世子,你这个小贱人!
曲长负隻当逗他们玩,慢悠悠啜着杯子里的温酒。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他已经沉屙难起,连床都下不得了,庆昌郡主一定没有想到,今天自己会出现,推翻了那些半真半假的谣言。
不过这并非曲长负来到宫宴上的目的。
重生一世,若不想再抱憾而终,就一定要努力往上爬,爬到可以到达的最高位置。
他需要权力,需要让所有人都重新认识他。
最好的捷径,就是……能够直接引起皇上的注意。
正盘算间,今日宴会的主角,总算也到了。
随着太监的唱喏,璟王靖千江踏入了大殿之内。
在场的男宾大多都已在白日里见过这位传奇人物,各家夫人小姐却不曾得见。
众人听闻通报,纷纷看去。
这一看,便发现先前明河郡主称他是位儒将,还真没说错。
这位璟王殿下俊眉朗目,修身如玉,若说文人似春夜月华,武者如雪里寒山,那么他便既像温润流光,儒雅风流,又似峭拔山脉,苍冷凌厉,兼具文武丰神,令人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自惭形秽。
可奇怪的是,这位身份尊贵,又得盛宠,人才也是这般出众,别人要是能活到他这个份上,恐怕做梦都要笑醒,璟王的眉宇间却笼着一股郁郁寡欢之色。
哪怕在这样热闹的场合,也是满身落寞。
他穿着一袭白色衣袍,只为了不犯宫中忌讳,才在衣襟袖口点缀了一些极为素净的花纹,索然进得殿来。
浅情人不知
按照郢国规製,亲王亦分为几等,如庆昌郡主的父亲并非天家血脉,以双字为封号,单字王则均为皇室宗族。
其中,靖千江的封号从“王”字边,是诸王爵中的最高等,仅次于太子。
他进门之后,对着齐徽行了一礼,语气冷淡:“见过太子。”
齐徽神色稍有复杂。
上一世,他就可以算是死在了靖千江的手中,如今再见这人白衣萧萧而来,齐徽几乎有个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那段日子。
当时苏玄兵变,谢九泉又因乐有瑕之死心神大乱,难抗外敌。
局势内外交困,是原本欲往边地的靖千江领兵折返,方才平定乱局。
他本就战功赫赫,名震天下,这回更是一手护下山河无恙,可谓尽得人心,权倾朝野。
当时不少人担忧靖千江也会因为乐有瑕的死讯失去理智,但他从头到尾,从无片刻在人前失态。
他只是换上白衣,自此再未笑过。
靖千江打退敌军,安顿百姓,一丝不苟地将乐有瑕未竟之事完成,而后骤然发难,扶植旁系宗室与齐徽抗衡,以雷霆手段改立新君。
齐徽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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