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2 / 3)
幽砚闻言,忽而抬眼无声望向了远方。
亦秋欲言又止了片刻,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大道理,总该安静一点,给鸟女人一点思考鸟生的时间,于是低头自顾自地吃起了巧果。
她吃着吃着,忽然发现看见幽砚闭目深吸了一口长气,不由得连忙将注意力转移了过去。
几秒等待后,幽砚将那一口长气呼了出来,睁眼时依旧望着远方,目光却不再浑浊。
唱首歌来听听。幽砚忽然说道。
啊?
捉泥鳅幽砚又说,唱好听点,我便帮帮你的朋友。
亦秋听了,不由笑出声来。
这个鸟女人啊,明明自己也想帮忙的,偏要找个理由嘴硬。
那就唱吧,还能拆台不成?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安静的深夜,忽有歌声响起。
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远处的灯火未熄,人群依旧喧闹,却都与她们没有关系。
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弱小的妖精,唱着这个世界不曾有人听过的孩童的歌谣,如夏夜鸣蝉,清晨莺歌,婉转入人心。
幽砚静静望着亦秋,不再平静的眼底,似荡漾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末了,歌声淡去,亦秋将目光望向她时,她却若无其事地别过了头脸,轻笑着说了一声:真难听
我不信。亦秋扬起嘴角,顺着幽砚的目光,看向了远方,好奇问道,幽砚,你能感应大家的存在吗?
嗯幽砚轻声应着。
大家都在做什么呢?亦秋又问。
一个回了客栈,两个还在灯会。幽砚说着,闭目凝神了片刻,继续道,熏池依旧留在山上。
山上过节吗?
谁知道呢?
亦秋想了想,瘪嘴道:差点忘了,江羽遥说这是她
祸斗去而复返,却只是悄无声息带走了熏池。
亦秋一脸懵逼地拧着眉心,直至远方那道火光彻底消失在了她的视线,她才猛地拽住了幽砚的衣袖,诧异道:幽砚,大黑狗把熏池抓走了,我们为什么不追啊!
幽砚沉默片刻,淡淡说道:追上去,然后呢?
亦秋一时语塞。
追上去,然后呢?幽砚又不是那大黑狗的对手,追上也只是白给罢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回去睡觉。幽砚说。
啊?亦秋望向幽砚的目光尤为不解。
先休息,明日再追。
那还能追得到吗?亦秋下意识说着,奈何话音刚落,便对上了幽砚那种似笑非笑的眼神。
这个眼神她熟啊,每次幽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下一秒就准没好事。
身为一只卑微的羊驼小妖,为了保证自己身心的绝对健康,她甚至来不及多做思考,便已在幽砚朱唇轻启的那一瞬,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封堵住了幽砚接下来将要说出口的话。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能够感觉到幽砚的目光随之轻颤了一下。
好了好了,你别说,我都知道!亦秋说着,怂怂的指腹,轻轻离开了幽砚柔软的唇,你说找得到,那就一定找得到,我们回去休息吧!
幽砚连忙掩下心底那份慌乱,默不作声地将亦秋带回了陌水城。
亦秋想了一路,越想越放心不下,此刻刚一回客栈,便连忙关拢了门窗,点好烛台,两步跟到了正于水盆边洗手的幽砚身旁。
大黑狗忽然回来带走了熏池,是不是意味着夫诸出什么事了啊?
她的眼神变了。幽砚沉声应道。
是的,祸斗的眼神变了。
那只大黑狗根本不懂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刚才不过是打了一个照面,亦秋便已将她眸中的异样尽数收入了眼底。
若不算上夫诸与熏池记忆里那只小奶狗,亦秋一共见过祸斗两次,一次是在芜州石穴,一次便是火烧仙麓门的那一夜。
两次相遇,祸斗眼中皆有着一种恨不得要拉全世界陪葬的疯狂,那是不甘、是怨愤,更是被抛弃、被伤害,被自己在乎之人封印两千多年的仇恨。
可今日,祸斗眼中却已没有了那种疯狂,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种走投无路的无助之感。
曾经那个几近癫狂的凶兽,仿佛忽然之间变成了一个茫然不知向何处的孩童,那满眼的敌意与警惕,似是深知这个世上再无人疼爱自己,倔强却又再不似当日那般凶狠残暴。
亦秋想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了一声。
祸斗这次回来,并不是为了伤人,她是来求助的
正如熏池当日所料,夫诸此次随祸斗离去,定然支撑不了多少时日,便会如同当年祸斗那般日渐虚弱。
待到夫诸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之时,当年那些善意的谎言,终会一寸一寸支离破碎。
那个曾经被人抛下后,携了满心怨恨归来复仇的孩子,一定能够得到她苦苦追寻了两千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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