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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没有九年义务教育,教育成本又很高的古代,别说文盲是普遍现象,就连官话也有许多人不会说。
周承弋本来以为宫里会不一样,尤其是见长夏说话很有条例,偶尔还会迸出一些成语和名句,却没想到长夏是只会说,根本无法下笔。
反而是不声不响的凛冬,是要比他好不少的。
周承弋从书架上拿出的扫盲专用三百千即《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时,凛冬都还是能默写背诵出一段的。
不过也仅且只有一段。
凛冬在默写的时候,长夏就紧张起来,殿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凛冬将默写的东西呈递上去,长夏掌心已经开始出汗了。
周承弋看着上面的默写沉默,两人对视一眼,气氛开始焦灼。
两人其实从被送进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察言观色。毕竟奴婢可不好做,尤其是在宫里,有几个脾气秉性良善的主子呢。
长夏未拜王贺作义父之前,也是在其他宫里待过的,这宫里不仅主子会欺辱蹉跎人,便是奴婢之间也是捧高踩低的,更有今日得主子青睐,明日便杖毙充作花肥的。
凛冬则本是长工,得罪了府上少东家,沦落至卖身的下场。和亲王吩咐要挑个家世清白干净,最好是新面孔的送到东宫去,管事便在街上挑中了他,出了个挺高的价,他家中亲友需要安葬,只能点头。
他们都是签了卖身契任凭打杀的贱籍,没得选择来了这里,也曾对自己的命运有过悲惨的设想。
不曾想,主子却是个极为随和之人,他不打骂亦不蹉跎,也不常叫人到身边伺候,日常就是在书房里写字,即便他们做错事,也从来不计较。
安静温和像是没有半分脾气,看他们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人。
他们不可置信之余,又很珍惜这段时间,并不想就此被送走。
好在周承弋只是叹了口气,看来扫盲教育刻不容缓。
说完便打开了幼儿启蒙读物《三字经》,长夏和凛冬都学的十分认真丝毫不敢怠慢,作为老师的周承弋莫名腾起满足感,教的便也更用心了些。
白日,他早中各上一节课,晚间便拿出二期杂志来给他们讲讲里面的故事。
周承弋穿越至今满打满算也有个把月时间了,在以原主知识储备为前提,边写边查边学为主的自学方针指导下,当时还拉跨着的古文水平现在是突飞猛进,早非吴下阿蒙。
虽然做不到像子固先生那般对典故诗词化用的信手拈来,但读写已经基本没有障碍。
他每看完一篇古文,讲解或评价时也总能言之有物。
既然说到杂志,便不得不提一句符谦了。
符谦先前用的那招钓鱼大法确实见效神速,都不用读者提什么意见,不少拿到样刊的作者就已经窥见了端倪,在一期刊发之后二期刊发之前,就纷纷致信,希望能给自己的文章加上标点符号。
当然除了这些很有自知之明的,自然也是有坚守传统之人。
比如一期主推的三篇文章最后的那位写《四月初八登禅山有感》的作者宋绪文老先生。
周承弋乍然一看这文,恍然以为回到了现代的高中课堂。
无论是开篇的孟夏之初,天朗气清,还是通篇的对偶工整,都十分有既视感,他当时就没忍住翻到文章末看看下面是不是有个课后作业栏目,第一条就写着全文背诵。
真是亲切又莫名的透出几分恐怖焦灼来。
宋绪文老先生是先帝时期的进士,也曾官至三品,因直言劝谏接连被贬谪,后见先帝朝政昏聩黑暗,怒而辞官,先后在青州和景州隐居,今上登基第二十年才返京,自此定居开了个私塾。
老先生尊崇孔孟之道,践行有教无类的准则,对于传统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当年在符谦改制长安书坊被文人口诛笔伐之时,他便主动投稿了一篇《文学》,引经据典的论了一番通俗小说的利弊,也算是为符谦站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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