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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极(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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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眼前挥袖而舞的眾人,转眸瞟向身畔倚躺在椅上,微瞇着眼小憩,像是覷间而发懒的猫,全然不见平日森寒的气息的南宫神翳,慕少艾有一刻的恍神。

自南下以来一个多月,南宫神翳镇日就是安排着歌舞表演,不然就是兀自悠悠而眠,醒来的时候,面对他的注视,兴来就是凑至他的身畔与他天南地北的乱聊,或是似笑非笑的盯着他,倒像是将翳流的教务,都拋到九天云外。

看了下窗外的天色,慕少艾找了个藉口自大厅中走出,在偏僻的长廊处停下脚步,吹了声口哨召来盘旋在上空附近的信鸽。

那是他与笏政联络的方式。

取下绑在信鸽脚上的纸条,入眼的是一贯的问好,以及询问。

南宫神翳……回眸瞟向歌声传来处,想着这几个月来的种种,慕少艾忍不住莞尔。

先是鹿台,而后是游行馆的歌舞不休,敢情南宫神翳真打算演起为了美人放弃江山的昏君?

若真是如此,那倒也没有非铲除翳流的必要了。

虽说一开始进入翳流的原因是为了毁灭翳流,但是如果南宫神翳再也不杀人,也不再侵犯中原,他也没有非杀南宫神翳不可的理由。

当初抱持着面对令人发指的大魔头的心理准备,以着壮士断腕的牺牲精神来到翳流,迎接他的却是计画内取得的信任,和意料外的深情。

人非草木,焉能无情?

南宫神翳想讨他欢心的举止,他看在眼底,虽不全然茍同,却无法不感动。

他已几要无法忆起,当初是如何在心中立誓非要杀除南宫神翳不可的激盪。

想着这几个月来的种种,慕少艾沉吟了下,取出袖中的笔,在纸条上写上,「计画有变,暂缓出兵,待吾回转中原再议。」

扬手让信割再度飞回空中,而后旋过身,快步走回大厅,却见大厅中的歌舞,不知何时已止歇,入眼的是分坐在两侧的翳流眾长老,以及不知何时前来的醒恶者。

这是……?

「萍生,你过来。」望见慕少艾出现,南宫神翳指向身畔不远处的位子,阴魅的脸上,扬着抹淡得如新月勾痕的笑意。

依言走上前,方坐下,却见南宫神翳一挥手,数名宫人抬着一只只巨大的茧,出现在大厅之上。

待宫人走近将茧放下,赫然发现每一只茧正在缓缓扭动,随着茧扭动的动作,青色的液体不断的流出,散发着刺鼻的恶臭,诡异又令人作呕的景象,令慕少艾只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像是让人扎进了冰针似的,几伶伶的打颤。

轻勾纤指,因长年接触毒物而透着红紫色的指甲,滑过慕少艾的脸颊,极度亲密如唤情人的低喃,「萍生……让你猜猜,那是什么?」

压住心底莫名涌起的恐惧,慕少艾微微一哂,不露情绪的回应,,「教主的用意,萍生不明白。」

「认首座是好友最推崇的智者,怎会看不透箇中玄机?」

望着噙着抹冷笑的醒恶者,心知他有意挑衅,慕少艾不动声色,扬起惯常的微笑,「恶者过奖,认萍生到翳流不过是这阵子的事,承蒙教主厚爱,予萍生首座一职。对翳流,到底是比不上恶者的明白,还是让恶者为萍生解惑吧。」

「好了,你们两人就别再互相推辞了。答案,马上就揭晓。」躺回椅中,南宫神翳懒散的一摆手,支颐看着大厅中蠕动的越来越激烈的茧,像是在等一齣戏。

在数个激烈的蠕动之后,茧的尖端渐渐融出了一个缺口,而后是浑身皆是黏液的人,自茧中行动僵硬的爬出,双手弯成爪,锋利的指甲,在大理石打磨的地板上,随着爬行的动作,割出一道道的痕跡,发出刺耳的刮磨声。

随后探出的脸,上仰的眼,翻出的白眼,全佈满鲜红的血丝,脸上的青筋暴露,狰狞的表情,让慕少艾在心底暗暗蹙眉。

「萍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便是你带回的那些西南部族的战俘,全让本座植入了虫蛾,用毒液和虫蛊培养成蛾人。他们有翅,能飞,更能随意抓附在任何物品之上,将是翳流最得力的杀人武器。本座已派人将数百个茧放至中原的各处密林之中,待茧中的蛾人孵化之时,那一场瀰漫在中原上的血雨,便是是本座送予你的礼物。本座给你的这个惊喜,你可有满意?」

压抑住心底一瞬间窜上的冷意,慕少艾淡淡问道:「礼物?教主为何突然想送萍生这样的大礼?萍生受宠若惊。」

「萍生,你忘了鹿台上,你亲手接下本座予你的定婚信物了吗?」

微微一怔,慕少艾紧盯着南宫神翳,似是想确认这是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玩笑。

一旁的眾长老和醒恶者,已识趣的先行离席,偌大的厅中,只剩下两人在无声的对望。

扯动僵硬的唇角,慕少艾故作轻松的开口,「教主这个玩笑,让萍生几要错以为真了。」

敛去眸中的笑意,南宫神翳沉下脸,「本座可没有将婚姻大事做儿戏的心情。萍生,你既已当眾接下本座的纱巾,就由不得你反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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