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9章 调查(六)(1 / 1)
调查(六)
“……某化妆成一个小商贩或是游方郎中,单独启程去惠州。到了惠州,再和首长联系。”
“你想得很周到。”郑明姜赞许的点点头,“这样,你到惠州之后,就通过起威的客栈和我联系。”
“某明白,定不辱命!”
定好相关的接头方案,郑明姜又专门批了一笔款子给他作为经费,袁舒知告辞而去。
袁舒知回到万盛居茶楼的下处。他虽然考上了公务员,但是无亲无故,也无处投奔。虽说有人给他说媒,让他娶个老婆,重新成家立业,袁舒知也都笑着婉拒了。
“某五十好几的人了,还娶妻做什么?若是生个娃娃,岂不是拖累了老婆又苦了孩子。”
如今他和曾卷一家已经是亲如家人一般,当个房客吃饭洗衣都由曾母照顾,过去他住着多少有些“吃白食”的歉疚。现在他有工资了,每个月交给曾卷的母亲一元钱作为房租和伙食开销。多余的便存起来。
往日里他回来,总要和明女打趣一番,一老一小逗个乐,才去办自己的事,这回他是一回来便直接回了房间,说这几日要到外埠出差,需得精心整理下文件,让大家不要打搅。众人也不以为异。
袁舒知回到屋子里,却知此去任务颇为凶险。这首长的神药可是万中无一的宝物,一个“疗程”的药有得要好几十元,如今居然有人太岁头上动土,盗取“神药”牟利--敢这么干得人绝非等闲之辈,必然是悍不畏死的亡命之徒。自己稍有不慎,只怕是小命不保。
建功立业果然要紧,但是把小命丢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袁舒知虽然面对元老的时候慷慨激昂,而且说得也是真心话。不过事后一想,还是得尽量保住性命,目睹元老院的荣耀才是最重要的。
这般想来,就得先做做准备工作了。袁舒知没去过惠州,但是惠州人接触的不少,知道那是客家的地盘。自己这广府佬一开口就是外地人。要冒充本地人是不行的了,只能打扮成个商人。
但是他对自己颇有认识,那就是他实在不像是个商人。不论是当初收留他的和尚、茶居里的茶客,还是后来综治局里的同事,都把“酸子”当作他的绰号。
游方郎中摇铃医这类,原本以他的气质倒也相差无几,而且他过去也读过几本医书,要说唬弄几句医理号个脉开个方子倒也凑合,但是摇铃医是江湖中人,要熟知春典才能通行无阻,不然被人一盘海底就露馅了。
如此说来,自己还是装成个不,很合老袁口味。
本期上面登了袁舒知一篇关于《红楼梦》中几个地名变化的考据文章,最重要的还有复社张岱的临高游记。不仅自己文章变了铅字印刷精美,而且能跟这等才子并列一刊,老袁对自己的文章是越看越得意,简直有些陶醉了,连船何开行,行到哪里了都不知道。
他心里还在想着“不枉我用了许多休息日的时间写成此稿,能跟张宗子同刊登文,这辈子都值了。”当然他也确实值了,由此以后,老袁在红学界崭露头角,终成大家。
“臣闻不教而诛谓之虐……文主席知臣谨慎……故五月渡琼,深入群众,今南海已定,教员已足……宋人明人,俱为一体……明国百姓,亦元老院之赤子……若有雅好澳学及为忠善者,宜赴学社书院……同沐元老院之荣光,临疏涕零……”正看一篇鼓吹“同文同种运动”的文章,看着看着,人便发困,不多片刻就在船身轻微的晃动和潺潺的流水声中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袁舒知擦了擦流出来的口水。见航船已一个市镇的码头停泊,这里有市镇,不少短途的乘客到这里便已下船,又上来了一些新的客人。
这私家航船不同于起威,因为航程漫长,经过的地方很多,所以沿途乘客上下十分频繁。专有个望风的疍家妹,每到一个市镇渡口便在船头招呼“上船了上船了,船上有座了啊”。
在这里上船的人特别多,船舱里满登登的都是乘客。已经挤得有些紧,当中间还有两个坐着马扎子的。
出了市镇不多久,又到了一个乡野渡口,有人上下。听旁边乡语,好像是到了一个叫黄溪的小地方。
此次上来了两三个人,都是本地乡民模样,其中一个敦实矮胖的男子上得船来,却不寻位置坐下,而是在船中大声吆喝:“到塘下多少钱?!”
嗓门颇大,将昏昏欲睡的老袁震得一个机灵。看这三四十岁汉子,虽然留了发髻,却穿得花花绿绿,衣服刮破了多处,脸上又不伦不类的抹着脂粉,宛如顽童,颈上还挂一大个儿的银锁,很是滑稽。
他也不等疍家妹回话,自顾自的拍手唱起了童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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