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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5章 宴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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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伯爵的嘴角讥笑似地弯了下去,转过身对一名似乎是头目的水手吩咐了两句。随后甲板上响起了急促的哨声。在财政官瞠目结舌的注视下,十几个水手飞快的各就各位,甲板上的卡隆炮被脱下炮衣,迅捷地转向右舷,炮口仰起,火星随着巨响四处飞迸,48磅实心铁弹越过盖仑船艏,从涂金的涅普顿雕像头顶飞过,落到船身另一侧的海里,溅起的水柱几乎同桅杆一样高。配着缎带挂在前襟,已经擦过很多遍,锃明透亮。他带着聛睨一切的神气四下打量一番,然后朝站在台阶上的仆役喝道:“夫人在哪里?去向你们的主人通报堂埃斯特万萨那夫里亚先生来访!”

外表被贝壳粉与石灰刷成粉白的住宅里,门厅幽深,回廊纡绕。一名健壮的黑奴带领他们七拐八弯地绕着圈子。萨那夫里亚先生恼火地发现眼前的黑鬼竟然比自己高出一头,这份不快之意影响到了紧跟在后的贴身跟班。那可怜的印度男仆原本就生得矮小,这会愈加缩成一团,蹑手蹑脚地走路,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所经过的各个房间到处都有穿着号衣的佣人在忙碌,用花球彩带装饰墙壁和门廊;爬上爬下,擦拭着明亮的澳洲玻璃镶拼成的落地窗;或者来来去去运送着各种食物和酒――不乏来自临高的进口货。中国商人运来得进口食品原本就是殖民地餐桌的重要来源,现在又从临高运来了新奇的食物,特别各种美味的糖果、酒类和饮料。甚至还有人准备运来的冰块,对此西班牙人持怀疑态度――众所周知,临高的纬度比广州还要低,那里是不可能找到冰雪的。

桌子上的巨大银盘子里按照意大利人的做法,用柠檬堆叠成高塔。散发着迷人的香气。看来菲律宾殖民地最富有、最美丽的白种寡妇,卢克蕾齐娅查尔洛男爵夫人可没少花心思和金钱来筹备自己的命名日庆典。

他们沿着回环迂绕的走廊穿过整幢建筑,走出后门,步入花园里藤蔓遮蔽的小道。这座花园巧妙地把中国式和摩尔人式的风格混合起来,在殖民地颇有名气。盛开的毛茉莉树丛前的草坪上已经聚集了诸多害怕在盛会上迟到,提前赶来的客人。女客们散布在缠绕了新鲜的藤蔓和鲜花的白色的凉亭里,坐在秋千上,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不时爆出一阵娇柔的笑声。

不同于太太小姐们在服饰和珠宝上争奇斗艳的,以各种高矮不同的发髻来卖弄;西班牙绅士几乎全都穿着深色的普尔波万外套,浸透汗水的拉夫皱领紧紧地箍住脖子。他们围在花园里靠近河边的一座水榭旁,一个欢快脆亮的歌声伴随着大键琴的旋律从中飘荡出来。萨那夫里亚顺着那些或仰慕,或嫉妒的眼神看过去,他的目光顿时就凝住了。不仅因为女主人正在引吭高歌,更重要的是萨那夫里亚在马尼拉不共戴天的仇人,万恶的佣兵头子,所谓的撒丁尼亚伯爵此刻却端坐于卢克蕾齐娅查尔洛夫人身前,为她弹琴伴奏。他们身边还站着五六个拿着小提琴、曼陀铃和竹笛的菲律宾人,是男爵夫人为跳舞奏乐请来的乐队,显然眼下已无事可做。

殖民地头号富商现在除了自己的仇人谁也不看。如果有人着意观察,准会认为他眼里燃烧的火焰炽烈到足以烧毁伯爵的豪华马车,威力堪比艾丝美拉达号为恐吓涅普顿号发射的重磅炮弹――空炮事件已经成为殖民地上流圈子里最热烈的谈资,一如之前潜水船在船坞中纵火焚毁那桩疑案――外面有谣言说这是伯爵指使人放得火,但是多数人认为这是嫉妒的萨那夫里亚先生的胡言乱语。反倒是当事者日本人保罗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他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也就无从让人询问他的意见了。

伯爵丝毫没有理睬仇敌的“杀人的目光”,他全神专注于音乐演奏,时不时地扬起脸,以微笑答应美丽的歌者递送过来的脉脉秋波。

女主人用小巧的日本折扇遮住面孔,一面唱着已作古人的洛伦佐德梅第奇得意的歌曲:

青春何美好,

惜哉易蹉跎,

今时不行乐,

明朝唤奈何!

骤然暴起的掌声,一阵阵地欢呼喝彩,就像给萨那夫里亚当头倾下一盆凉水,让他满是报复狂热的脑袋清醒了些。一曲歌罢,女主人握住伯爵的手,请他站起身,出人不意地往他脸上轻施一吻,引起一片饱含惊叹与嫉妒的喊叫、笑声和叹息。卢克蕾齐娅的非凡美貌和万般风情一直是殖民地的白种女人嫉妒的对象,可现在轮到男人们来嫉妒了。

某个附庸风雅的好事者写道:“伯爵挽着男爵夫人的纤手伫立于琴架旁。他伟岸刚健的躯体,潇洒动人的仪容足以令人想象出莱奥卡雷斯的阿波罗穿上了衣服的模样。”

的确,魏斯今天的衣着确是引起观众骚动的一个重要原因。毕竟他们只知道穿塞满填充物的南瓜裤,系在同样塞得鼓鼓囊囊的普尔波万下摆。至于将上衣划拉出一道道滑稽的切口,以便露出五彩的衬里,帽子上插满鸟毛,再套上如同松鸡颈毛的拉夫皱领,这就算一个十七世纪上半叶的西班牙男人打扮自己的常用方式。假如他再知晓些尼德兰和法国刚流行起来的新鲜玩意,戴扑香粉的假发,披上镶花边的翻领,系着吊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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