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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昨_12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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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那老太太都看不下去了,也就算了,隔了两天倒是有家长来道歉,说自己小孩给闹的。

不是她干的,或者说不是她确认的事,她是不会承认的。

那场火实在太遥远,几乎烧掉了她们童年的实体化记忆,也导致当初一起的玩伴各奔东西,终究回不去幼年的亲密无间。

贺毓想了好几分钟,不可置信地抬眼:“你妈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用柳词回答,她也想起来了。

杨绰这个人在她印象里就是一个干瘦的模样,笑起来都像是皮笑肉不笑,相比之下贺毓可能还觉得柳词她爸更好说话点。

不过也半斤八两,柳家的大人都不太正常。

柳词低着头,她低低地跟贺毓说了始末,她的口气很平淡,跟说我晚上吃了什么一样,偏偏就是这样的口气,让贺毓觉得更荒唐了。

还有几分悲凉。

凉还有几分秋风加成的作用。

她看着柳词,看着对方裹着风衣却越发显得瘦弱的身躯,也能懂为什么柳词这么苦大仇深。

这个人从小就比别人想得多,贺毓是那种洪兰纹给多少就花多少的人,而柳词就是十块钱也要三等分的。

她总说要留一点,哪天突然要用到呢。

贺毓就笑她想得多,这有什么的,我永远在你身边啊,要用钱跟我说也行哈。

那时候年少无知,不知道人世的聚散永远不可能先排练,更何况她这种的大手大脚的,存钱也存不了多少。

大学的时候贺毓因为课题看了很多港片,又要去看原作,后来干脆把作者的书读了个遍,包括散文啊之类的。

有本里面提到一种“预先悲哀”的理论,先准备好后事,才消耗得放心。

她就莫名地想到柳词,其实想柳词是一件不用理由的事,她常常想起,也常常叫自己不要去想。

可有些情绪,连自己都没办法控制。

柳词骨子里就是一个填满悲伤的人,上帝在准备她的材料的时候肯定加了太多的盐,使得这个人的一切品起来都咸到极致,变成了涩。

“可是柳词,这跟你没关系啊。”

贺毓还是没忍住,伸手把她还在捏啤酒瓶的手拉住,自己覆了上去。

长辈的秘密随着死亡一起进入焚化炉,这种火上浇油的行为混迹在罪孽里,很难让人去清算,毕竟杨绰的一生本来就充满欺骗悲哀与枷锁。

这样的沉重的东西,又为什么要让柳词去背负呢。

“有关系的。”

柳词还低着头,她的视线里只有这张破破烂烂的小方桌,木头的年轮一圈一圈,人类的痕迹留在上面,食物的油污,饮料的湿痕迹,小刀的划痕……

人的一辈子,也会留下痕迹。

杨绰死都没变成她最早的名字,作为她的女儿,唯一知道这些的柳词,就必须记得这些。

血缘,亲缘,依赖,她摆脱不了,甚至害怕自己一步步变成那样偏激的人。

从抵抗到憎恨到绝望最后破罐子破摔,变成谋杀。

“有关系的贺毓,如果不是我妈,廉晓礼家也不会这样……她也不会……”

柳词的眼眶很酸,哭过之后的眼睛很痛,紧接着喉咙都开始痛,她的手控制不住地握成拳,贺毓抓着她,最后强硬把她拖过来,抱住了她。

“有关系的贺毓,贺毓……贺毓……廉晓礼她那么喜欢你,我怎么可以……我怎么可以……贺毓……贺毓啊……”

柳词的声音因为哭而变得喑哑,一声声的名字叫得贺毓心都开始痛,柳词太痛了,她都觉得痛。

“你为什么不可以,我们不是说好做一辈子的朋友吗?”

贺毓的味道还是那个味道,洗衣粉放多了的雏菊的味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变,柳词也用了很多年的这个牌子的洗衣粉,到后来她怕自己会疯,就换了。

可梦帮她记住,到现在真正嗅到,她被拥抱,眼泪决堤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到底多想这个人。

既然廉晓礼喜欢贺毓,既然贺毓也不反感,甚至还会对她越来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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