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四节(1 / 2)
孙无法缓缓伸出右手,将三根指头立起,道:“一不可战,天时不佑,逆天必败!”
去年以来,也不知是天意垂怜,还是苍生有幸,这天下居然大半是风调雨顺,亦没有什么疾病大疫,尽自有一班贪官污吏在当中发财,百姓却也还过得日子。
对百姓而言,这自是幸事,对造反者来说,却刚好相反,大夏历代以来,乱天下必以流民,说残酷一点,在绝大多数百姓,只有到了“起亦死,不起亦死”的时候,才会踏出家门,追随在造反者的身后。
“二不可战,地利不据,失地必败!”
明眼人都知道,太平道能在南方顺利起事,中间少不了诸大世家的“功劳”,甚至,被一道令下,连着平南九道军马一起调回帝京的大将军王也未必没有一份功劳。养寇自用,本就是大夏权臣玩了数千年的把戏。
但,也正是因此,太平道在南方看似攻城掠地,拓土千里,却并未能获取那些最重要的城塞和最肥沃的地区,更因为不得不回避掉诸大世家的核心利益,而使自己的控制区域不能连作一体,成为无数大大小小、相对独立的区域。
“三不可战……”
说到这里,孙无法却忽然慢了下来,更似陷入沉吟,反是云冲波,眼中竟似出现了隐隐的光。
“请教大圣……”
斟酌一下,云冲波慢慢开口,却是非常奇怪的问题。
“你问我,如果今天来的是天机,会不会只说两不可战,两必败?”
奇怪的看着云冲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孙无法道:“不死者,请说下去。”
沉吟一下,云冲波缓声道:“天可改,地可换,我太平道本就是要大行‘天道’于‘人间’,提头造反四千年,我们早是什么都不信不怕的了。”
“倒是这三不可战……”
斩钉截铁般,云冲波道:“纵有天时地利,若失人和,也是必败无疑!”
今日太平军中,以玉清为首,但他始终只是“三清”之一,更没有张南巾那种超乎其上的地位,它日南北道合,何以处太清、上清,始终都是问题。
“更不要说,现在的太平道中,还有一个不死者……”
苦笑摇头,云冲波道:“……有一个,被无数太平道徒视为肉身神的不死者啊!”
面无表情,孙无法的样子很严肃,道:“既自己也明白,那末,不死者,请告诉我,太平道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看着孙无法,云冲波的表情也变得很严肃。
“大圣,有些事情,我没法说的很清楚,但如果你是因此而怀疑太平道能否成为一个整体,怀疑太平道在牵制帝京军方面能起到多大作用的话,我却可以给你一个答复。”
“犯过的错误,我们不会再犯。”
”你要答案,我就给你,八个字。”
“求同存异,共建太平。”
“‘同’,是我们太平道共同追逐的‘天下太平’,‘异’,是我们每个人不同的想法与原则,在‘太平’的大目标前,我们绝对可以把各种分歧压下。”
小天国的一切,早已堕入历史深渊,孙无法虽然精熟史事,也没法想到云冲波刚才眉宇间的无限感慨究竟何来,但聪明如他者,已足够明白云冲波的意思,而,当他再细细品味时,更感受到云冲波未说出口的那层表态。
“说一句话,却实在答了我两个问题,连我没有问出口的那个,也一并答复了么?”
忽地一笑,孙无法道:“若依你说,如今你我且并肩兴兵,共破开京,至于‘谁主天下’的分歧,不妨日后再定…”
“而且,我们根本没资格奢谈什么天时地利,我们……根本就是被逼反的啊。”
没头没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却令孙无法一怔,扫了云冲波一眼,终于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其实,今天来,是想请不死者看一个地方。”
两人一边厢说话,一边厢足下不停,不觉已走近山壁,孙无法右臂轻舒,印在石上,微一发力,便听极细密的“喀喀”之声连绵响起,居然是自山体内传出。
云冲波静静站着,并不作声,过得一时,见孙无法缓缓吐气,脚下后退,右手却依旧黏在山壁上不动。只听吱吱磨擦声响,眼见着孙无法竟自山壁上生生抽出极大一块塞石来。
转眼间,孙无法已退出十步开外,云冲波终于看清:那是一块约两丈长,截面四尺见方的巨石,形状极为整齐,显是人力所成。
那条石足有孙无法十来个大,却被孙无法单手托着,恍若一羽在掌,轻飘飘的。
“这地方,是前朝某代封王的墓地。”
一反手,也不知怎地,孙无法已将那巨石轻轻卸落在地:竟一点声响也无。拍一拍手,他告诉云冲波,这地方是自己年轻时无意中发现的。
那是二十多年以前的事了,年轻的孙无法,帝京最有名的二世祖之一,因为一些事情而决意改变自己。之后,他游历天下,遍访豪杰,更最终在冀州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