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蓓蕾_11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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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喝多。”王庆抬头看看他,俩眼血红血红的,焦点都没了:“我就是憋屈。我真憋屈。我就想留校,你知道我使了多大劲吗?三年啊,成天被他们呼来喝去,什么累我干什么,跟个三孙子似的,就差给他们擦皮鞋了……”

这事啊,还真没法说。

许经泽只好劝他:“留校也不一定好,出来工作一样挣钱。现在大学生不值钱,满大街都是,你成绩好,还是应该考研,今年考不了就等明年呗,一准没问题。”

王庆埋着脸摇摇头:“考不了了,考了我也念不起。我爹年初在工地上把腰摔了,定了七级伤残,工头才给两万块钱,我妹明年考大学,我得供她供一大家子吃吃喝喝……”

王庆家境不好,许经泽早就知道,但是也没想到能到这种程度。平时王同学成天板着个脸,好像口袋里揣着毛主席语录似的,真是跟谁都没提过这事。

王同学英勇的抢过酒瓶子来又灌了两口,歪歪斜斜趴在桌子上,又说:“不是钱,不是钱的事……许经泽啊,你他妈真命好啊……我去找院领导,人家连门都不让我进,说我下跪都没用,那时候谁管我?我到现在都没找着正式工作,打工挣点钱都往家里寄,我妈还问我怎么工资那少,省着点花吧……谁管我……”

这世道就这样,各扫门前雪是最基本的,不来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谁管谁呢?

听他这么断断续续哽哽咽咽的说着,许经泽心里也难受。

王庆哭了会儿,反倒来拍他肩膀:“你好啊,命真好……你知道不,就你没来学校那阵子,姚亦天天大早晨在咱们宿舍门口蹲着,我早上六点多起床,他比我还早!”

不能吧?许经泽震惊了。

姚大公子那可是赖床王,公认的。

“他说他难受哇……”王庆醉的晕乎乎的,吐字都不清了:“你们这种人,我真是理解不了。有吃有喝还不愁钱,折腾什么呢?我看姚亦在咱们宿舍门口坐着,老大个男人,脸色比哭还难看,我都害怕。我就想起王书伟那时候,不声不响的就寻死了,我都这样了我还硬挺着呢,他得绝望到什么程度……”

绝……望么……

姚亦他再难受在我面前也是一张笑脸,憋屈的话,一个字都没提过。

许经泽慢慢把杯里酒喝干,揉揉唇角,把王庆架起来:“别说了,我送你回去。”

王庆麻袋一样挂在他身上,揪着他脖领,醉的都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我说,你赶紧把婚结了吧?你别看不起兄弟,给我张喜帖,说什么我也得去……”

许经泽把王庆塞到计程车里送回学校,把他收拾妥当扔床上,自己又出来了,打车直奔四通区,到陈烬家小区院里。

天凉了,夜里尤其冷,晚上十点多钟小区里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四下里安静的就只能听见风声在响,许经泽站在陈烬家楼下,仰头看看,那个黑洞洞的窗口嵌在温暖静和的万家灯火里,就像突兀的缺了一块似的。

从陈烬上初三到现在,漫长的三年时间,许经泽在这里等了他无数回。凉风习习的夏天或者寒风刺骨的冬日,许经泽坐在车里,看着夜暮渐渐散去,看着天边泛出一线银白,看着橙色的太阳从地平线下边蹦出来。

那个时候他就知道绝望是什么,只是不知道这么疼。

疼疼也好。

至少证明还活着。

许经泽在楼门口台阶上坐下来,抱着膝盖也不知道呆了多长时间,就觉得胃里泛凉,眼眶都是酸的。

手指冻的发僵,他掏手机给姚亦打电话。

那边一听是他立马蹦了:“都几点了?打电话关机?你在哪块野着呢?地球又要盛不下你了是吧?”

许经泽笑:“喝高了,你来接我呗?”

姚亦最近跟老妈子似的,一边蹿起来拿车钥匙一边念叨:“别在路边傻呆着啊,一会儿冻成冰棍了!你找家店坐会儿成不?”

许经泽还是笑:“行,我等你。”

陈烬根本不记得自己辗转了多少家医院,做检查做的他都烦了。

最后许天漠先生把他带到了军区总部某某医院,据说是托了不少关系才进来的,里边全是国宝级的专家,高等病房里随便拎出个病人出来那来头都能震死一车人。

何必呢?

陈烬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沉默了半晌,突然问:“这里能遗体捐献么?”

儿子最近经常大半天不说话,突然来一句这个,陈一慧女士吓着了:“啊?”

陈烬闭着眼睛偏偏头,语气平的要命:“我这个算不算疑难杂症?捐献遗体可以解剖用做医学研究吧?”

不是谁都有造福全人类的勇气的,许天漠先生把陈一慧女士拽到门外,惊魂未定的跟她说:“我说你还不信!你看你看这孩子,绝对是有点心理问题……”

许天漠先生向来是个行动派,转天真给陈烬找了个心理医生来作诊疗。

那时候陈烬的视力时好时坏,并不能看的很清楚,事实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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