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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戏_7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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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的眼睛瞪得铜铃一般:“老柳不是没死吗,他凭什么打断你一条腿?”

“儿子,老柳要是死了,你爹我还活得到今天吗?”鲁逢春哂笑,“上官判没要我的命,只打废一条腿,已经是手下留情,他说我要是再大几岁,就把我两条腿都砍下来。当年天罚派仇家遍地,不就是因为很多被杀之人的亲朋好友觉得罪不至死。”

季舒流沉默片刻:“年纪尚幼,事出有因,心存误解,杀人未遂,上官判下手过重了。”他看着鲁逢春,“但一个九岁孩童,商人之子,如何能找到可以行刺鹰眼老柳这等成名人物的杀手?我只记得,苏门寻找雇主,都是看谁和人有仇,心存杀念,自行派人上门联络诱导。”

“聪明,”鲁逢春总是粗鲁浅显的目光突然变得很深远,“就是苏潜手下。那回去刺杀老柳的人运气不好,上官判正好路过,横插一脚,直接把他们宰了。本来上官判也找不着我,但是我当年特地请苏门的人写了几十张给我父母鸣冤的大字,叫他们杀完人之后扔在街上,上官判一搜,他奶奶的正好找上门来。我以前也是蠢,总觉得欠苏门几条命,逢年过节还给他们送点礼,却不知他们暗中早就跟老南巷子打得火热。后来一想,苏门不就是看中我手上握着的那点家产,才勾引我雇凶的?我真他娘的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奚愿愿曾在苏门见到鲁逢春,潘子云因此怀疑鲁逢春也和苏门有勾结,却原来是这个缘故。

季舒流道:“看来你其实不姓鲁。”

“鲁是我姥姥的姓,现在我就姓鲁。”

季舒流微微点头,又问:“可你为何知道上官判还活着?”

鲁逢春道:“我这个人,枪法上还是有点天赋的,但是直到十年前才武功大进,一举击溃老南巷子,当上英雄镇的头号人物,你就没奇怪我是怎么大进的?”

之前为了宋老夫人的事,尺素门详细调查过鲁逢春的来历,虽然没查出他刻意隐藏的身世,也知道他无亲无故,十几岁就混迹街头。最早他只学过一点不入流的拳脚,借着拐杖之力笨拙地出招,但为人仗义,多次替弱者出头,名声很好。随着出手渐多,他武功也磨练得越来越好,后来又把拐杖换成了铁枪,苦练多年,终于融会贯通,悟出用枪法弥补残疾的方式,一举击溃老南巷子,号称永平府 作别

※一※

季舒流没有跟随鲁逢春去不屈帮,他借口有事,悄悄溜进了潘子云在英雄镇的住处。

掳走铁蛋的疯子,打探消息的文士,让小虫子传信的陌生人,杀害艾夫人的蒙面客,平安寺,万松谷,半边玉佩,“剑中之鬼”的称呼,还有萧玖隐藏的身世,上官判未死的真相……一切联系杂乱无章,季舒流满腹猜测,却懒得细想,只是默默看着潘子云这简陋的住所。空旷的卧室之内几乎与室外一样冰冷,床上的旧被又薄又硬,床边的书桌剥落大片的漆。

潘子云究竟自己折磨了自己多少年,才变成那副带皮枯骨般的样子?

他一直不怎么顾惜性命,在苏宅装神弄鬼之时,便用那尚不成熟的刀法冒险杀死苏门数人,总是乱使同归于尽的招式,还差一点就自掘墓穴殉情自杀,更曾被苏骖龙用短刀抵住脖子,最后都没有大碍。这一次,他的遇险无关亡妻、无关苏门旧案,只是为了救护一个懦弱的路人,却垂危至此,难道好事真的不能做?

他身上好不容易才多出几两肉,脸上好不容易才多出一丝血色,眼中好不容易才焕发出一点生机,身边好不容易才有了几个朋友……可他在那陷阱底下,听着艾秀才无用的哭声,一次次挣扎着爬出去时,究竟有多冷。

费神医遗憾的断言,咒语般在耳边回响不绝,季舒流也觉得很冷,黑水湖冰面之下的酷寒,好像直到此刻才发作出来,再也不可忽视。

他无力地躺倒在地上。毕竟从小过得太好,他的耐力总是差些。

小时候,大哥给他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冬天里,暖炉永远把屋子烤得温暖如春,被子永远松软,睡前还要熏得热乎乎的,他那时候好像并不真正明白什么叫炎热,什么叫寒冷,什么叫疼痛,什么叫辛苦……

但他的家已经没了。

他经历过许多生离死别。恩与仇纠缠在一起,无论对亲生父母,还是对醉日堡眠星院那些故人,他既无法报恩,也无法报仇,直到所有人都不在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成。

可潘子云和这一切无关。他为何连潘子云都保护不好,甚至不知去找谁报仇?

季舒流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刚从醉日堡出来的那段时光,不知道亲人是生是死,不知道未来往何处走,这辈子无法求救的仓皇无措,借题发挥一般决堤而出。

寒冷直入骨髓,他觉得应该想一些让他热血沸腾的事,然而耳边忽然响起他初到英雄镇时听见的那凄厉的一声:“小妹,你死得好苦也!”

为何幼时与父母情感深厚的潘子云听见商凤娴虐女致死的传说,竟写出一段复仇弑母的故事,为何深受宠爱不知虐待为何物的季舒流因这样一个故事而泪流满面?为何心狠手辣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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