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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想法,降香尝试着为谢承思做了份清口的饭菜,本意是试试看,能不能让他身上好受一些。
结果,这饮食一事,也从那顿饭起,一直负责到了如今。
降香的手艺本只是尚可,不过是在苹州时,能让谢承思时时尝到神京风味,所以显得不易。
她本以为,回京之后,这重担便可顺理成章地卸下来了。
毕竟谢承思精于享乐,家中延请来的厨子,可比她自己琢磨着乱做的手艺,要高明到不知道哪里去。
可不知是不是谢承思时时挑剔的缘故,让降香的厨艺,极契合他的口味,竟再也没换过她。
无怪乎如今怀王府中的大婢对降香不满。
她贴身服侍殿下就罢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做殿下的护卫也罢了,毕竟她会武。
可她却连伺候饮食的活计,也要抢走,简直是断人生路!
再说回到马车之中。
话说完了,谢承思伸手抬起自己动弹不得的小腿,将它们搁在降香身上。
车厢地方有限,降香本是跪坐在他身畔,躬身为他按摩双腿。
谢承思这么一搁,小腿的外侧,便直接贴上了降香的小腹。
虽小腿上没有知觉,但暖暖的热气仍然传到了他的膝盖,好像她软软的肚皮,也似有若无地蹭在上面。
怎么?想勾引本王?谢承思支起上身,猛地将降香逼到角落,面无表情盯着她,似乎定要找出她的破绽。
他自腿伤后,作天作地,使得现在已很少有人能想起,这位患了腿疾的怀王,也曾是个相当有本事的武将。
而在此刻,他却将自己在战场上的威势,短暂地展示了出来。
常人见了这等威势,多要被吓得两股战战,跪地求饶。
而降香也不知道,自己这时竟还有心情走神。
她脑中止不住浮现这样的念头:他的瞳孔颜色很浅,盯着人看时,会让对方想起波光流动的琥珀。
像吐蕃商人送来王府里的琉璃珠。
谢承思伸出手指,轻轻地划过降香的脸。
力度很轻,却像是匕首新开的薄刃,所经之处,皆泛着寒意,甚至有隐隐的刺痛。
直到手指沿着脸颊,划到了脖颈。
谢承思看见了降香脖子上的指印。右边四个,左边一个。
中心全起了乌紫,青色淡淡地晕开在周围。
谢承思收了手。
我唉,算了是我不对。你先给我敷玉容膏!也拿点自己回去抹,露在外头想干嘛?控诉我怀王府虐待下人?他又飞速倚回了原处。
语速出乎意料地快。
仿佛前面的话再多说一句,都令他难以忍受,定要用后面大段的控诉来掩盖。
是。降香依言,拿出他所说的玉容膏,厚厚地敷在谢承思腿上。又用一只小巧的熏笼垫在一旁,化开凝着的玉容膏,使药效能更好地发挥。
这玉容膏,作用是生肌养颜,贵人们大多用它来保养脸上的肌肤。
而谢承思竟奢侈地用来敷他毫无知觉的小腿。
只因他不想让它们变丑。
断了也不能变丑。
熏笼里的花香混着玉容膏的药香,弥散在车厢之中,浓烈的香气密密实实填满了每个角落,使人感觉闷闷的,有些发窒,喘不上气。
谢承思扬起脸,漫不经心地看了降香一眼。
看见她半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缓慢地扫下来,遮住她的眼睛。
降香的眼角是下垂的,眼黑多,目光看向旁人时,与她本人一般诚恳。确切地说,能让她看上去更加诚恳。
她的表情平静而认真。
敷药的手虽稳当,但指关节处的骨头却突兀地刺出来,使肤色都撑得有些发白。
降香现在确实委屈起来了。
虽她在床上侍候殿下,早已不知多少回了。
最早可追溯到苹州。
殿下爱洁,轻易不使女子近身,与自己是第一回。有了这第一回后,这项责任便又都是她了。
这种事,若非殿下需要,她哪敢妄动。
殿下给什么,她便要受着。
尤其是他腿中了毒后,她对他更是小心翼翼了。
越想越冤。
谢承思从降香的手,看到降香的脸,看了她无数眼。
终于忍无可忍。
憋不住要开口:你想要,本王也不是不能赏你。夜里再说吧。
他将手伸向自己的眼睛,动作看上去,像是被车内的暖香熏得昏昏,眼睛干涩,眼皮沉重,要忍不住伸手去揉。
但他并未揉眼睛。
反而用手背遮住了他紧闭的眼睛,也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
露在外间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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