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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 第4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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皂隶并不怜惜她是女儿身,只听判院一声令下,便扬起笞杖,重重地打下去。

震颤骨肉的疼几乎令倪素收不住惨声,她眼眶里泪意乍涌,痛得她浑身都在发颤,这是比光宁府的杀威棒还要惨痛的刑罚。

皂隶一连打了几板子,站在门外的百姓们都能听到那种落在皮肉上的闷响,蔡春絮被苗易扬扶着从马车里出来正好听见门内女子的颤声惨叫,她双膝一软,险些摔下马车。

蔡春絮快步跑到门口,推开挡在前面的人,她一眼就望见了青天白日之下,那女子被人按在一张方长的春凳上,霜白的衣裙,斑驳的血。

“阿喜妹妹……”

蔡春絮眼眶一热,失声喃喃。

“倪素,本官再问你,这御状,你还告吗?”几板子下去,谭判院抬手示意皂隶暂且停手。

“告。”

倪素嘴唇颤抖。

谭判院眼底流露一分异色,他没料到这几板子竟还没吓退这个女子,思及谏院与翰林院如今的水火之势,他面上神情算不得好,挥了挥手。

皂隶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又下了板子。

倪素痛得手指紧紧地攥住春凳的一角,指节泛白,她咬着牙却怎么也忍不下身上的疼,她难捱地淌下泪。

徐鹤雪并不是第一回 见她受刑,可是这一回,他心中的不忍更甚,他甚至没有办法看她的眼泪,笞杖又落下去,他的手紧握成拳,闭了闭眼。

“倪素,告诉本官,你伸冤所求为何?”

端坐堂上的谭判院冷声道。

所求为何?

皂隶还没停手,倪素痛得神思迟钝,她喃喃了一声:“我求什么?”

又是一板子落下来,痛得她眼泪不止,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她艰难地呼吸着,哭喊:

“我要杀人者死!我要他还我兄长性命!我要他还我兄长性命!”

凭什么?

凭什么她兄长的性命比不得那个人的性命?凭什么杀人者还能堂而皇之地脱离牢狱?

“大人,若不能为兄长伸冤,民女亦不惧死!”

“不要再打了!”蔡春絮被皂隶拦在门外,她眼睁睁地看着又一杖打下去,她焦急地喊:“大人!不要再打她了!”

可皂隶们充耳不闻。

徐鹤雪看着倪素鬓发间鲜红的茱萸掉在了地上,她身上都是血,而笞杖不停,狠狠地打在她身上。

他下颌绷紧,终究还是难以忍耐,他伸出手,双指一并,银白的莹尘犹如绵软的云一般,轻轻附在她的身上。

皂隶一杖又一杖打下去,但倪素却发现自己感觉不到。

她迟钝地抬眼,沾在眼睫的泪珠滑落下去,她看见他周身莹尘浮动,衣袖的边缘不断有殷红的血珠滴落。

她看见了他腕骨的伤口寸寸皲裂,连他的衣襟也染红了,也许衣冠之下,越来越多的伤口都已显现。

他的那张脸,更苍白了。

倪素的脸颊贴在春凳上,嗓子已经嘶哑得厉害,嘴唇微动,声音微弱到只有她自己能听得见:

“徐子凌,你别管我,好不好?”

“我真的,不想你疼。”

定风波(一)

“若不能为兄长伸冤, 民女亦不惧死!”

伴随笞杖落在皮肉上的声音,受刑的女子用尽力气呼喊出的这句话几乎震颤着所有围观者的耳膜。

如此刑罚,即便是男子也很难不惧怕, 谭判院也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弱质女流, 竟能生生忍下这十几杖且始终不告饶。

“大人……”

一名皂隶握着沾血的笞杖,面上终归还是露出一分不忍。

“多少杖了?”

谭判院看那女子趴在春凳上动也不动。

“已经十二杖了。”皂隶小心地看着判院大人。

谭判院面上流露一分犹疑,但沉吟片刻, 还是正了正神色,道:“律法不可废, 还有八杖。”

“是……”

皂隶无法, 只得再度举起笞杖。

笞杖落下去, 震得莹尘闪烁四散, 徐鹤雪的衣襟几乎染了一圈触目惊心的红,他瘦削的手指用力,重新剥离身上银白的莹光轻轻裹附在倪素的身上。

那是剥离血肉的疼。

是他生前所受过的, 最重最耻辱的刑罚。

他干净的衣裳湿透了,斑驳的血迹令他看起来比她还要狼狈得多,倪素泛白的唇颤抖, 朝他摇头。

她不能大声喊他的名字。

不能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与他说话。

她的眼泪淌下脸颊, 指甲几乎要嵌进春凳的缝隙里。

“谭判院,倪素身为女子, 十六杖,已经够了!”第十六杖落在倪素身上, 有人拨开人群, 立在鼓院大门外,朗声说道。

谭判院闻声抬头, 见是一身着玄衣的年轻人,他抬手示意皂隶停手,随即道:“你是何人?竟敢扰乱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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