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丹」何立×我(1 / 4)
「长生丹」何立x我
凤凰山的竹篱茅舍,窗外梅花疏影寒姿,暗香缭绕着窗纱。这个夜晚,并没有枫红点缀天边,亦没有素雪浥尽轻尘,如果一定要从这寡淡的月夜里寻出一点颜色,那么,大概就是烛影里,何立的一身青衫了。
我煮了茶水,与他从白天对坐到深夜。
何立只喝了三盏,其余 时候都在认真借阅我案几上的书本。我伏案作诗写词,也与他很少交谈。
我知他此行的目的。
三年前的那场劫杀以失败告终,师父被秦桧身边的侍女偷袭刺死,青山观百十号人,最终活下来的,只有我。
我原是浙江总督之女,因父亲贪赃枉法,私购兵马而论谋逆罪处之,家中男丁配隶边关,女眷发卖官妓。父亲被处绞刑那日,我刚过十岁生辰。
官兵赶来之前,母亲将我交给了师父,从此山高水长,远离帝京,我再也没有见过家人,也不知他们去向。
青山观里做了道姑,潜心修行,后来也算声名远扬。只是修行之外另有目的。
观中皆是背负血海深仇的死士,也有嫉恶如仇的侠客,用心筹谋十几年,等的就是那场大劫杀。
奸臣痴迷道法,请我出山,便有了接近的机会。在他赶往江南的游船上抓住机会,动了手。
我不记得死了多少人,只记得那日,江面被血水染红,漂向远方,师父脖子上喷出的血洒向夕阳,倒在我面前。
秦桧不杀我,是想保自己长生。
那时的长生丹已炼了大半,只有我懂其中药理,也只有我能炼出来。
暗无天日的大狱内,何立将马鞭放在桌上,坐在我面前淡然饮茶,似是忍俊不禁:玉尘小师父,我亲自照顾您,还算妥贴?
我冷嗤:都说宰相府的总管手段狠辣,看来也不过如此。
哦!他惶然似的摆摆手,都是虚名,虚名。
想起初见他时,马车停在驿站凉亭,寒风吹卷枯叶,就在这萧瑟境地中,我听到马车外轻轻一声:玉尘师父,下来歇息吧。
他奉宰相令,在此驿站迎接。
车帘缓缓掀起,他恭敬行礼,未曾抬头,只闻女冠清冷开口:好。
他直起身,视线自然地落在我身上,微愣片刻。
风吹过他一袭青衫,似落叶飘摇。
师父告诉过她,奸臣身边的总管心思阴沉,手段如狼猛蜂毒。可见到他那一刻,我真的以为他就只是一位羸弱的书生文人。
而现在,他屏退酷吏,亲自手握马鞭,一下一下抽在我身上,直至囚衣渗血。
他长舒口气,将茶饮尽,惋惜地摇摇头:姑娘,我实在不忍如此伤你,还是趁早将药方写下来吧。
我啐了口血在他递过来的纸张上,抬眼紧盯着他:你就不怕,我写个毒药把那老贼人毒死?
他将纸张随手挥去,两步凑近我面前,垂眸睥睨:可以试药,当然不是随便谁都能试比如,你母亲?
我浑身猛然一震,被铁锁缠住的手腕止不住地发抖:你你找到她了?
我输了气势,他便笑了。
抬手解开禁锢,我身子一软,他顺势将我揽入怀中。
我已没力气去挣脱,只死死盯着他,等他的答案。
他并未理会,啧啧地摇头:人啊,果然不能有软肋。
何立将我带去他的院子,退下了侍从守卫,紧闭院门。一路来到书房,在一幅山水画旁停下,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姑娘,现在若是想写出来还来得及。
我的心狂乱跳动着,轻轻别过了头。
咔嚓一声,按动机关,书柜缓缓移动开,露出了一条黑暗不见底地通道。
有风从通道深处不停地吹来,夹杂着嘶吼绝望的叫声,是女人的声音。
我正欲张口,却被他从身后紧紧捂住嘴巴,耳边是他的喃喃低语:嘘别怕。
我颤抖的往前走着,听到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啊!啊!饶了我吧!
怎么不走了?怕了吗?何立的声音忽而提高,吓得我险些叫出来。
他拉着已经僵掉的我,一步一步地来到洞口边。
看到里面的景象,我浑身瘫软几乎伏倒在了墙角。
那妇人此时被几十条蛇围困在桌子上,又惊慌地甩掉已经爬到身上的小蛇。
我被一股大力拉扯起来,何立将我推在冰凉的墙上,灼热的气息紧紧贴着我的头顶:害怕了?猜猜她是谁?
我怎会不知道?
那是母亲,在危急关头也要护我周全的母亲,是十几年来我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不出半个时辰,那些东西就会全部爬到她的身上还会进入她的身体。他虎口掐住我的下巴,逼迫我转向那边,你为了父亲的仇,可以宁死不屈,但毕竟那是死人,母亲是活的呀,对不对?
的确,母亲是我的软肋。
我答应秦桧,三年为期,将剩下的药方补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