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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君(10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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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权当这一夜是场梦。

他终究将那辜负贯彻到了底。

不必当他来过。

梦醒了,病就好了;梦醒了,太阳就升起来了。

于是他走出去,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直到走得够远,才用一枚石子解了仇枫的睡穴。仇枫恰巧看到君不封一闪而过的衣角,他心里一紧,又实在担心解萦的安危,跌跌撞撞冲进帐篷,铜盆里的鲜血将他吓了个够呛。

再看解萦,解萦还在睡着,呼吸匀称,脸色红润。他摸了摸她的额头,她退了烧。

朱蒙嘱咐他千万不要离解萦太近,以免感染瘟疫,但仇枫这时也顾不得了,他强压住那背影带来的不安,跪守在她身旁。

寻君(五)

解萦从昏睡中醒来时,血气上涌,周身血味弥漫。一旁的仇枫睡得正香,她盯着仇枫失神许久,轻轻推了他一下,仇枫稍微偏了偏身子,发出一声闷哼。她这才确认面前的人确实是仇枫,而不是自己心想念念的幻影。

失魂落魄地直起身子,解萦很快注意到手腕上的古怪伤口,她从还未完全结痂的创口挤出一滴血,只嗅了嗅气味,便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何事,脸上黯淡的笑容愈发凄凉。

前来塔城驰援时,解萦对瘟疫并没有什么很明确的概念,可看着人如草芥般一茬接一茬地死去,即便她活得再与世隔绝,那末日一般的绝望也很快侵占了她的身心。从素不相识的老人,到自由一起长大的同门,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鲜活的生命依次消失。

不知不觉间,解萦也在等一柄随时可能会下落的垂天之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喋血地狱里,无人可以幸免。确认自己生病的那一刻,她竟感到一股难言的安心。

待到自己浑身僵硬地躺在床上,解萦隐约想起,大哥的亲妹妹也是在瘟疫中病逝的。行医问诊了好些年,死亡从未如此迫切拥挤地涌到她面前,如今她病情危重,顷刻间便会毙命,她到底挤上了那没有回头路可走的独木小桥。

没有人不怕死,解萦此次出谷的目的非但没达到,还要客死他乡,可谓一败涂地,赔了夫人又折兵。但比死更难过的,是在这等待死亡的艰难时刻里,大哥不在自己身边。

不止是瘟疫,在一团看不清意图的迷雾背后,同样有人想要她的命。

这段时间,屠魔会一直护送朝廷和民间筹集的赈灾物资,声势浩大。塔城瘟疫一事早已传遍天下,君不封擅长打探情报,消息灵通,应该有注意到留芳谷上上下下纷纷驰援塔城。如果他对她有那么一点关心,他总会来找她的。

可到头来,她只在梦里见到了他。

那真是个好梦,梦里的她仍是那个被他捧在掌心的孩子,他会抱着她哭泣,眼泪落到她脸上,热热的有些痛。

她本来还在恨他,怨他,可他一出现,那些情绪也都消弭于无形。

今次活下来,是侥幸,但解萦想,她还不如一死了之。

在等死的晕眩中,起码她还有一份期待,大哥会来的,大哥总会来的。

他不会让她孤零零地赴死,他会陪着她的。

但她的侥幸存活只是又讽刺地证明了那个事实:她之于他,只是个无关痛痒的外人,她的死活,无足轻重。

念及两人过往的种种纠缠,解萦拄着手,泣不成声。

仇枫被哭声惊醒,看她哭得肝肠寸断,他的眼睛也红。碍于彼此的身份,他只敢小心攥住她的手。

解萦不由一颤。

到头来,只有这个一直没放在心上的小道长陪她在地狱里煎熬。

解萦哭得愈发撕心裂肺。

仇枫见状,也不想再按捺自己的汹涌情意,他将解萦一把揽入怀中,也不用多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解萦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珠子,持续往下流,她哽咽道:小枫,我梦到大哥来看我了。她笨拙地比划着,我梦到了,梦到他抱着我哭,梦到他给我喂药可为什么我挺过来了,大哥却不见了。

解萦越说越喘不上气,她薅着自己的头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哀嚎,嚎到最后,她甚至在干呕,可吐出来的也只有血,鲜红的血。

在外巡视的朱蒙闻声赶来,生怕解萦出了什么事,而拥着解萦的仇枫只是凝着泪眼,悲哀地冲着她摇摇头。朱蒙识趣地离开帐篷,仇枫借此坚定地拥住解萦,一点一点分开她紧攥的手,轻声道:夜里我一直守在你身边,没人来过没事的小萦,你只是做噩梦了,现在梦醒了,你有我,你还有我。

你还有我。

解萦又是一颤,却不与仇枫深情的目光对视。

仇枫绝望地紧闭双眼,破罐破摔地亲她。解萦法的吻中找回了自己的步调。擦了擦眼泪,解萦勉强挤出了一抹笑:我注意到了地上的铜盆,我不止染了病,还有人给我伺机下毒,是群龙教的打上花火。这打上花火虽不如奈何庄的金鱼花火毒性猛烈,但发作更快,死相更凄惨小枫,谢谢及时发现,救了我的命。

仇枫知道这一夜发生的一切真相,但他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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