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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2日如果奇迹超乎寻常,那它们多半是在厄运中产生的。

阿波尼亚是个预感很准,具有最纯粹的虔诚心的修女,纵使所栖息的修道院残垣断壁,通往修道院的路蜿蜒曲折,僻静而幽异,也无法破坏她心中维系社会关系的纽带。

她坚信内心的信念可以帮助那些躲在下水道里或萧瑟或衰败的苟延残喘的可怜人们获得新的身份,不论白穷人还是黑奴隶,不论上等人还是下等人,她都会以最纯净的慈悲,怀抱最最无比真挚的真切,祈祷上帝为他们施以援手。

“他在主里安息了,此刻接他到乐园去,虽然我们面目的离,但我们盼望主啊你快来,深信我们必再相见。

这也是我们的盼望,我们的将来……阿门。

”温暖的阳光从破裂的石隙间穿过洒在干净的大理石台上,那本已经保存一个世纪的满是霉斑的《祈祷书》静静沐浴在温润的暖阳下,虔诚的唯一修女此刻正跪在石台前,闭着眼睛双手交扣,为今日在修道院死去的一位乞丐哀悼,也为他生前犯下的罪孽忏悔。

长长的睫毛轻轻掀动,炽热的血液从指尖流过,她轻声诉说着神圣的话语,用无比真诚的心灵与上帝对话恳请他能在另一个世界获得一方安宁。

她腰的很直不失尊重,头微微低下,几翕鼻息过去,报时的钟声响起,她的神情是那样庄重,抬起眼帘,从那无暇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悲痛简直能把到此躲避死亡的欺瞒者看得落泪,然后跪下同她忏悔自己所犯下的罪孽。

因长久未打扫的缘故,这里的种种已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不论脚下的地毯,那尊高大公平的十字架,还是大家一起祷告的长椅,身旁的时间的颗粒都在此长留,来自无可更改的哲理,直直延伸到她所迎来的那个人家。

她推开隆肃庄严的大门,鲜艳的鸟鸣谣唱,幽深树林间飘来清新的灌木和新叶味道,宁静的小路空无一人,她没拿那本已经发霉的《祈祷书》,因为后背摇摇欲坠的古老修道院在今天算是彻底耗尽了它的生命,就好比东国无人信仰的小神,它们在被遗忘时迎来终结,而这座教院今日也该归为时间的尘土,或成历史长河中的标志之一了,毕竟不会再有人回来这里祈祷忏悔了。

阿波尼亚——阿波尼亚修女。

三个月前她还保留着这个令人心存少许敬畏的名号,古老的修道院也尚存一息,有许多孩童跟着她清苦地生活在那里。

而现在,作为孩子们未来完整生活的代价,她已经是那个男人的所有物了。

她并不记恨他,倒不如心怀感恩,因为没有哪个地主或上等人允许他的奴隶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保持自由身:是出于家族的仪式感,个人特殊的善心,还是一样信仰神明希望共眠于上帝平安的虔诚,阿波尼亚并不知道背后的原因。

不管是跟她无关的深奥,还是男人征服美丽女人的浅显愉悦她都不在意,她只希望那些受苦的孩子能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毫无顾忌地长大,成为骑马捕猎的好手,或博学胆怯的究书人,但不管怎样,她都没有权利再去看那些孩子哪怕一眼了。

“希望你…一言为定。

”她吐出一口浊气,将过去和她挤在一起睡觉的孩子们从脑海中不留痕迹地抹去了。

然后转念想到的,是自己所谓“主人”满脸的倦怠和疲惫。

他至少看起来是个好人:打理得有型的刘海,健康结实的身体,淡蓝色眼睛时而流露的不易察觉的如溪般清澈的好意,除了苍白的叫人害怕的面庞,以及平静得近乎听不到的心跳外,他表面是个颇为和善的人。

阿波尼亚一边走一边想着和他共存片刻的时间:来自三个月前的陌生相遇行进至不时放松的邀请,到崭露头角的肉体欲望和对她思想的挖掘,他似乎在寥寥无几的时限里对她说过很多有营养的话,但这些话都被自己心中的教条给不知不觉抹去了。

她停了下来,叹口气,试图回忆和他对话的零碎片段,可回答她的仅仅一片摸不到的空白,而心有预感的她觉得这就是自己和他的终点。

这不可避免的触动了她的思绪,不是因为和他以后的可能性,而是对那个人不可预知的未来而悲叹。

可回过神来,她意识到他连名字都没跟自己说过,只给了一个地址,和一串数字号码。

“愿主,宽恕您的罪孽……”马车从街路驶过,耳旁是在水滴间反射的孩童笑声,和姑娘们灿烂矜持的微笑,她选择性把那些天真稚嫩的银铃清风抛诸脑后,为那位到现在还称不上熟悉的男人祷告,或许他并不需要,或者这是多余的担心,但对阿波尼亚来说,这是她的职责。

她低声念完便乘着那片美好的伊甸园离开了,遵从纸张上的地址莅临一座被植物填满的,大的跟牧场没什么两样的庄园:它看着分明是那样古老,茂密的灌木丛和未打理的杂草长得都要跟一个五岁孩子那样高,院子修饰得像自己修道院的内院一般,中央的喷泉没有一滴水,走廊的拱顶下垒着一包包泥瓦匠的水泥和石灰,还有垒砌房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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