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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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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者们站在门外就能把里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的尸体吊在院中一颗光秃秃的老槐树下,他的十指不自然地伸展开,地上泅出一片暗红色血迹。

邓仵作的事迹许清元从许长海那里听说了,如果她没猜错,岑经承不仅仅是上吊身亡,而且十指的指纹都已被磨去。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自杀,磨去指纹又是自愿还是被迫的了。

临安郡主微微侧头,余光看见门外情形,让官差将岑家大门关上,也隔绝了围观群众的视线。许清元见无其他细节可看,果断转身离去。

贡院走水案到查到这一步似乎已经山穷水尽,无论刑部再怎么调查,线索到岑经承这里便全断了。

虽然人人都明白岑经承根本没有任何理由要犯此滔天大罪,但这件事已经拖的太久,需要立一个靶子供人指摘唾骂。

随着有考生指出当晚曾看到岑经承躲在正堂阶侧的事实,岑经承之前所做的一切行为都变得可疑,更何况他本身也不干净。为表对此事的重视,皇帝同时对礼部侍郎和仪制清吏司的长官罚俸半年以示惩戒,主考官方如希不能约束贡院官员并及时保护考生,致使出现重大伤亡,左迁调去吏部任空缺的侍郎一职。

虽然方如希品阶未发生多大变化,但大学士政治实权甚重,吏部终归无法相比,也算是狠狠削弱了黄尚书一方的势力。

此次处罚合情合理,门下省无法挑刺封驳,但黄尚书一派旧事重提,引用太史局的观点,认为本次火灾虽有其他人祸,但跟近些年越来越多的女子考生参试脱不了关系。

否则怎么解释今年的火灾,三年前被大雪冻死的几个考生,九年前出现的考试过程中一名女考生发疯扰乱会试的事情?

总而言之,虽然二月本来就可能下雪,往年也不止一位考生在考试过程中精神崩溃,历史上也有贡院发生火灾的记录,但他们联系地看待事物的能力还是让人叹为观止。

本案闹到这种地步,真凶是谁反而不是最紧要的了,皇帝和黄尚书利用、制造条件打压、制约对方,拼命想从对方的权力版图上撕扯下一块来的行为倒是给许清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刑部说岑经承是屡试不第,只能靠关系做个不入流的小吏,因此对举人们心生嫉妒,清元,你觉得呢?”丁依霜的表情似笑非笑,颇有几分嘲讽的意味。

“我不知道。”许清元实事求是地说,“但是对我们来说,眼下却面临着更大的困境。”

晋晴波踏入房间,拿起茶杯灌了口水,面色沉重地开口:“男考生那边闹着要朝廷开恩科,朝臣紧逼不休,我怕上面为了平息此事,会拿我们开刀说事。”

“回回都要来这么一出,”旁边一名年纪稍大的女考生插话,“前几次都没成功,这回应该也没事吧?”

确实,自从开设女子科举之后,该制度一直为朝臣和儒生诟病,三不五时就要上书奏请废除,但以前顶多是打打嘴仗,如今有人按捺不住开始对女考生放火、散布谣言,性质和严重程度已经截然不同了。

丁依霜也持否认态度:“以前没闹得这么大过,我总觉得这次很危险。”

案桌上的灯花爆了一下又一下,她们彻夜商谈直到天明。

离开前,许清元道:“咱们不能闭门造车,我想到一个人,或许可以给我们带来很大帮助。”

礼亲王府前,许清元看着上书遒劲有力的“礼亲王府”四个大字的牌匾,下定决心般向守门护卫递交过去自己的名帖,半晌后终于得到允许进入的回应。

虽然知道本次游说不会轻松, 但一上来就被拒绝,这位临安郡主的个性真是……

许清元注视着对方的表情变化, 斟酌自己的词句道:“郡主何出此言, 我等与郡主同为女考生,郡主岂止是在帮我们,更是在帮自己呢。”

临安郡主不见动容, 其神色与其说是漠然不如说是麻木,许清元敏感地察觉到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帮助她们。

许清元的神色一转, 盯着临安的眼睛问出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郡主您看到那只手了吗?”

看着面前人不似作假的神情,临安感到自己背后忽然开始发凉, 她甚至小幅度地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况,确定并无异样后, 脸色不豫道:“好歹是一省解元, 你在说什么胡话?”

许清元却放低了声音,指着上面房梁的某个地方, 幽幽地继续说下去:“您抬头看, 有一只手正悬在您头顶上呢。”

临安还真不由自主地顺着她眼神的方向抬头看了一眼, 那里自然是空空如也。她因此更为自己被轻易戏耍而感到生气:“许清元,你再这样休怪本郡主不客气!”

许清元却不怎么害怕她,微笑着循循道:“郡主一直生活在巨掌之下呢。”

本来被她弄得毛毛的临安郡主却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迅速阴沉下来。

“有它为郡主遮风挡雨,郡主过得顺心吗?”许清元幽幽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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