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鹿(2)(1 / 2)
囚鹿(2)
我是从哪里拾来的勇气,我并不知道。
等我回过神,我已经解下簪子朝陆则渊起伏的胸膛刺去,我本以为他会就此躲开,我如何是陆则渊的对手,这不过是以卵击石,不自量力。
可陆则渊没有。
当玄色的底衣,被暗红的血染的沉下一块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刺伤了他。
我的手已经颤抖的拿不住金簪,它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滚动了几下,连带着滴落的血,像在嘲讽我的软弱。
陆则渊侧身将我拉进了怀里。
我看着他胸前的血,突然发疯似的咬他的手臂,我哭喊嘶闹,满脸垂着泪,问陆则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他是忘恩负义的窃国贼,不知廉耻地反叛者,他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陆则渊安静地听我骂完,眼里没有丝毫的生气,我知道,只要对你来说对手足够的弱小,不管他怎样挣扎,都会显得极为可爱。
我就是那只被陆则渊囚在笼中的鹿,我的挣扎在他眼里就是一场笑话。
那我为什么不刺死他呢。
还是说,我从来不觉得我能真正杀死他。
我全身发凉,被陆则渊重重地按在了怀里,我挣扎不出,索性心灰意冷,决心就此死去吧。
哪怕再也见不到陆祁安了。
陆则渊垂在胸前的发被血染湿黏成了一束,弥漫在雨汽中的血味格外的浓稠,就好像他也淋了一场大雨。
陆则渊抚摸我苍白的手,也不唤人来包扎,我发丝散漫,衣衫凌乱,真正同一个屈辱的妓子一样了。
为什么不刺死我呢,瑶娘。
陆则渊低头,在我脸侧落下来一个个深深浅浅的吻。
我没有看他,他却兀自说了答案。
你不敢。
他抚摸我的手突然掐紧,终于疼痛感传来,我才感到我还真实地活着。
瑶娘不敢杀我,瑶娘是妖娆的菟丝子,要缠在某处,才能存活的。
陆则渊眼里是望不尽的深潭,他蹭着我,摩挲过我的肩头,才缓缓执起我的手,环住了他的腰。
瑶娘,缠着我。
底衣里,我感到了他滚烫的肌肤,他呼吸起伏依旧,似乎感不到疼,他就这样将我整个抱住,不惧我能再掀起一丝波澜。
瑶娘,缠好我。
他轻轻说,抚开我被汗黏住的鬓角,露出一个孤戚的眼神,那样的神情,我肯定是见过的,也在瓢泼的雨里,在冷风中,但我却仍然记不真切。
我已经启兵去了怀江,不日就能到南阳。他轻叹一声,溶进了雨里。
瑶娘怕,我陪瑶娘一起睡,可我明日就要启程,没办法长久地陪着瑶娘。
他就像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又像一个最平常的丈夫。
瑶娘,要坚强,好吗?
瑶娘,要坚强 ,好吗?
母妃死后,父皇就经常这样对我说。
他能够陪我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少,他不是在议事堂,就在军营处,他好像一夜之间多了很多烦心的事,也变得不再年轻了。
他将我托付给了重明长姑母,长姑母常年住在宫外,在虔来山礼佛修禅,我对她的印象不多,只记得她抱过我,是个蛮和善的人。
我是被父皇偷偷送走的,走时是凌晨,大内宫的钥匙才刚刚启锁,我便坐着一个不出众的轿撵被抬出宫去,就好像一个普通的世家小姐。
去虔来山前,我病了一场,发烧烧的全身滚烫,醒来就看见陆祁安靠在我的床头,眼底浮现浓重的青印。
谪仙一样的人,将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我止不住心疼,用微凉的指尖去触他的额发,他转而醒了,眼底倒映着我,也是欣喜的。
至于我为什么生了这场病,又为谁生的这场病,众人好像都被下了哑药一般,对我只字不提。
那段时日,只有陆祁安陪在我的身旁,父皇不让我出昭明宫半步,那是向来疼爱我的父皇第一次对我板脸,我吓坏了,也不敢忤逆他,乖乖地待在寝宫,用我习惯的乖巧懂事,企图重新换回那般娇宠的生活。
不过那确实又是一段再也回不去的时光,似乎就是我梦中般婚后的生活,有陆祁安常伴在我身侧,偶尔我赖着他给我念话本,那样出众的人,就让我依在床边,也不阻止我玩他的发,一点点,用他清风朗月的嗓音,只念我一个人听。
但他自我病后似乎就不像从前般那样爱笑了,我本开开心心地听他念书,可听着听着,也似乎和他一样满心的悲伤。
我的眼泪掉在蚕丝的被褥上,陆祁安慌了神,忙伸手来擦,我却拦住了他的手,还是没忍住问他。
祁安哥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
许是我问的实在太悲切,陆祁安也没有说话,他像是背负着什么巨大的秘密,不愿意开口。
我扯着他的衣角,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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