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媛姐儿想起就头疼,双手比划着:“可不是,金陵的寺庙我也去过,没见过京城这边,那阵势啊,怪吓人的。”
提起雍和宫,纪慕云是很想去的,尤其向往大雄宝殿中的白檀木佛像。今日鲁家夫人在,她便没跟着,改日再去好了。
媛姐儿是头一回去,兀自带着敬畏和兴奋,“那尊佛像可真高,头顶都到屋顶藻井了,衣袋像能飘动,脚下满是供奉的牡丹和莲花,磕头的人排成三排。”
又没什么信心地问“姨娘姨娘,你说,若是想画出来,能行吗?”
纪慕云是她的师傅,鼓励道:“有什么不行,先打个稿子,有灵感慢慢再画。那尊佛像是印度来的弥勒佛,立在宝座上,与端坐的菩萨不同,没什么参考的样子。若年底有空,让老爷再带我们去一趟。”
媛姐儿等不及了,趁着记得清楚,拉着纪慕云到书房,用炭笔勾勒个稿子出来,又把佛像各个部位的颜色与周遭环境记下来。
忙活半晌,纪慕云把儿子交给吕妈妈,服侍的人打发下去,悄声道:“可见到了?”
一句话说红了媛姐儿脸庞,捏着帕子不吭声。
看起来,是看中了鲁惠中,纪慕云笑道:“鲁大太太可还和气?”
媛姐儿把鲁大太太给的白玉莲花环拿出来,说话的声音像蚊子叫:“像鲁太太一样,是个面善的。”又说“两位鲁小姐也在。”
那指环温润洁白,做工精巧,可当戒指戴,也可打了络子,挂在腰间做禁步。看起来,鲁大太太怕曹家觉得自家是商贾,准备礼物时颇费心思,亦没少花银子。
纪慕云握着海棠花团扇,笑道,“这么说来,我们家快要有好消息了。”
果然,
十月十六日, 纪慕云在家里做针线。京城比金陵寒冷的多,昱哥儿的衣裳够了,老虎帽和雪帽是现成的,曹延轩是男子, 外出的衣裳也不少, 她便打算给自己做一顶卧兔儿。
皮毛是府里的份例, 她自己的是灰鼠皮,曹延轩的是银鼠皮, 箱笼里还有他银狐皮和玄狐皮两顶帽子, 纪慕云便把他那块新的银鼠皮拿了过来。
中间的装饰是现成的,在金陵时, 曹延轩带回来一些珍珠, 纪慕云捡出一颗粉色的, 再从箱笼取出米珠彩钻,打算镶在珍珠周围。
如今菊香针线越发好了, 纪慕云有些小东西就交给菊香做,伸着脖子看“姨娘, 这样子倒新鲜。”
“新鲜是新鲜,麻烦也多着了。”纪慕云用一张白纸叠起来, 把珍珠和米珠装进去,“得送到外面铺子打孔, 才能缝上去, 直接粘就太死板了。”
菊香便接过来,问清珍珠如何打孔,打多大的孔, “奴婢送给周管家去。”
绿芳什么都好, 唯独针线落下了, 托着下巴在旁边看:“姨娘,去年您还说,这丫头老大不小了。”
纪慕云一拍脑门,“过年菊香就十八岁了吧?”菊香不依,去挠绿芳腋下,“你这小蹄子嫁了,我便嫁。”丁兰也来帮忙,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屋里正热闹,外面脚步声响,曹延轩进了正屋,直接往次间来,丫鬟们忙忙退下。纪慕云放下针线,拈起自己选中的珍珠迎上去,就听他笑道:“给我找件衣裳,今日有麻糖和玉露茶--姐姐回来了。”
他唯一的胞姐,西府大姑奶奶曹延华吗?
曹延华丈夫徐奎在湖广,到金陵还好,可以坐船,若到京城来,中间一段路是要坐马车、走官道的,算一算,路上将近一个月。
纪慕云放下珍珠,找出一件竹叶青镶翠蓝襕边长袍,帮他重新梳头、挂香囊,笑道:“大冷天的,这一路过来,可劳累得很。”
曹延轩由她系着衣带,“可不是,上个月写信,还没说要来,今日就风风火火到了。”
片刻之后,曹延华也是这么向伯父、弟弟、六太太说的:“老七中庶吉士的信,八月初才寄到,我和俊哥儿他爹欢喜的不行,就打算来一趟。俊哥儿他爹脱不开身,本想让俊哥儿跟着我来,谁曾想,俊哥儿未来的媳妇家里祖母病重,我一时不得行。老人家拖了半个月过世了。俊哥儿未来媳妇和我们家是世交,我们怎么也要过了五七,九月半才出门来。俊哥儿就留在家里,腾哥儿又小,我就一个人来了。”
又对曹慷笑:“来的匆忙,轻车简从的,只给伯父带了些茶叶糖果,伯父莫要嫌弃,明年补上。”曹慷欣然道:“哪里的话!人过来就好,我可有年头没见华儿了。”告诉六太太“去北平楼买菜,调一坛好酒,华儿在家是酒量好的。”
曹延华彩衣娱亲,亲手给伯父端了杯茶,“还是您心疼我。只想不到,六弟不在家。”
曹延轩笑着接道:“你多待两日,六哥便回来了。”曹延华悻悻地,“我倒想住下不走,可惜,俊哥儿他爹那边离不开人,我算了算,最迟这个月底便得动身了。”
若是十一月再走,回到湖广就进了腊月,耽误过年了。
曹延轩哎一声,点点她,“你这人,刚来就惦记走。”曹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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