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4 / 5)
不是一门就能了事的
早晚会这样。
许一零也发现了母亲正在寻找机会让自己心甘情愿去补习班,母亲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去鼓励女儿冲进中学的丛林战场了。
对穆丽菁来说,学习一开始也不是一件趣事,但她最后都是甘之如饴的。她认为,人来到世上必然是要吃进足够多的苦,不然就不配拥有最浅显的快乐。追求卓越的过程使她痛苦,也使她快乐。
她希望自己的想法能被子女继承并在他们的行动中被贯彻,哪怕用强硬的态度也好,等他们获得成功,就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了。
许一零当然明白母亲的想法,她不是不知道获得成功需要付出代价。谈起未来,她的脑海中也会浮现出属于自己的期愿,即使那不是完整的,那些零碎的模样仍能够指引现在的她向某个方向努力。可她的努力增长得永远没有母亲的要求快,无论是努力还是不努力,母亲最后得出的结论都是你还可以更努力。
母亲在对她和许穆玖的夸赞方面很是吝啬,不止是母亲,同她共事的那些家长也是如此。
他们明明愿意花那么多代价为孩子报补习班,为什么不愿意用无需代价的赞美赐给他们的孩子一些信心?他们真的看不到孩子哪怕一丁点优点吗?
她不明白。
报了班也好,你在外面上课,我有时候一个人在家无聊。许一零从书架上找了一本杂志,坐在床边,我真的不是来打扰你的,我看书。
房间里,纸笔摩挲,书页翻动,没有人说话。
许一零知道许穆玖晚上补习班没有课才来找他。哪怕他只能做卷子不能理她,她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不会独自在角落傻盯着几个以前的玩具发呆,更不会胡闹,毕竟她是最知道他的处境的。
所以她把等待他的时间也算成了和他相处的时间。
只要等他就好了,她最擅长等他了。
许穆玖想尽快完成任务。
他本意并不想让许一零等他,事实却是她已经等他很多次。
这样不妥。
虽然他也担心外面不靠谱的朋友会伤害她,但他还是认为她最好有自己的圈子,多交几个她自己的好朋友。毕竟人是需要陪伴的,太过孤单总归不是令人开心的事。
许一零没有这么做,一会儿说自己不敢,一会儿说自己不愿意,一会儿又说自己不需要。
这一点她和他很像,喜欢用现在这样就很好来拒绝改变。
即使有什么改变,只要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调整就好,不需要牵扯别人。
这算不算舒适圈?
他不清楚。
他也不清楚保持这种想法面对生活是不是不好。但他很清楚,如果有人在他们面前指责这种想法,他们两个一定会底气十足、团结一致为彼此、为自己辩白。
许一零默默地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搭建了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天地,看书、画画、写东西或是其他,沉浸其中,确保自己既可以看见他也可以不打扰他。
她一直是最早察觉到他情绪波动的人,也一直是最早倾听他想法的人和最早给予他鼓励的人。
她本该是一个在他生活中很明显、夺目甚至频繁得让他头疼的存在,但事实并非如此。每当她等待他的时候,他总觉得她好像十分轻薄,连呼吸都是轻的,一阵风就吹散了。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他们之前没有交流,他常常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回神就发现她从没存在过,甚至怀疑吹散她的风仅仅是自己的呼吸。
直到再次看见她站在自己面前,看见她的脸,听见她问自己问题,他才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回忆是真实且厚重的,也再次反应过来,她又完成了一次等待。
和母亲给他的感觉不同,他想早点还清母亲的付出,挣脱她的束缚。
但面对许一零,他不会感到束缚,而是感到自己在内疚和安心的心情里反复切换。他认为自己不能挣脱,认为自己该对她的付出负责、弥补,或许不是应该,而是,他乐意对她的付出负责,乐意报之回馈。
这才是正确的亲情吧。
可世上互为亲人的关系那么多,怎么会存在所谓的正确答案呢?
许一零和许穆玖一样,从来都没有立场去反抗母亲的安排,因为他们自出生起,就已经在母亲的奉献编织出的密网里了。许一零和许穆玖是密网里明白自身处境的猎物,穆丽菁则是无私却可怖的猎人。
这也许就是亲人之间的羁绊,一不留神便会化作牢笼。
猎物在交纵的线条缝隙中窥见外面的世界,向往着,同时也祈祷着自己的期愿不用以冲破牢笼为前提,因为这牢笼布满了猎人慈悲的恩惠。
同一处境的猎物,会有惺惺相惜之感,也最容易被困在同一处视角。
完成任务后,许穆玖解脱地伸了个大懒腰。
他转过身,发现许一零还在看杂志,若有所思的样子。
许一零和他说过,她看书或者是看一些其他的东西,目的是让自己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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