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做妾 第64节(2 / 3)
难看起来,潭英也不免叹息道:“咱们这位陛下,惯来是个任性的主子。国事蜩螗不去理,不问苍生问鬼神。”
裴慎冷脸道:“你且叫指挥使做好准备罢,恐怕登基的必是婉贵妃挑中的那个婴儿。”
潭英苦涩道:“当真没有办法了吗?”
裴慎摇头:“人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所在,对于陛下而言,别管是立益王长子还是荆王二子,都是自己兄弟的孩子,必不会视他如亲父。届时恐重演旧事。”
当年孝宗帝无子,便择了胞弟淮阳王之子继位,谁知此子登基之后坚持认为自己的父亲为淮阳王,不是孝宗帝。
“陛下势必害怕旧事重演,与其把皇位给远房侄子,倒不如给自己儿子,哪怕是个假儿子也好。”语罢,裴慎又道:“况且陛下病中昏聩,又极信任婉贵妃,保不齐还真认为那是他亲生儿子。”
潭英无奈:“六个月大的稚儿登基为帝,偏又血脉存疑,国朝只怕要人心动荡。”但凡有些不臣心思的,这会儿都要反叛起来。
裴慎可有可无的点点头,心道世事至此,如之奈何。
“一朝天子一朝臣,且让指挥使早作准备,尽快退下来,举荐婉贵妃胞弟林通,好最后博个人情。”裴慎叮嘱道。
潭英无奈苦笑,这便是锦衣卫、东厂的悲哀了,他们依托帝王信任,权势煊赫。奈何一朝天子一朝臣。
新皇帝登基,必要将锦衣卫指挥使换成自己亲信。新上位的指挥使也要把底下的镇抚使换成亲信。一层层换下去,潭英自己也要被换了去。
“大人,难不成真没法子了吗?”便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潭英也要问这一句。
幽幽夜色里,裴慎不言不语,良久,方道了一句:“且待来日。”
……来日。
潭英心中焦躁至极,哪里待的了来日,便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喑哑如夜枭。
“大人,你于北边整饬边军,留下了三万精兵,俱是亲信旧部。又来东南练兵,兵额两万。国公爷在云贵六七年不曾回京,为了镇压土司叛乱,手里也有个三万精兵,父子二人手握精兵十万,若再加上国公府数百年攒下来的七八万京畿旧部、兼之锦衣卫的情报,何愁——”
“闭嘴。”裴慎眼神森冷如刀,“此等谵妄之言日后莫要再提。”
潭英被呵斥,胸口急促,面色涨红,深呼吸数次,方才压下满腹野望,低声道:“是属下失言了。”
臣不密则失身,事不密则害成。裴慎便是真有这般心思也绝不会露于人前,只冷声道:“潭英你旧伤未愈,病中昏聩,还是好生歇息罢。”
潭英叹息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此言,非是为试探大人,确是指挥使及我等肺腑之言。”
语罢,沉重道:“锦衣卫是依附陛下的藤蔓,如今陛下这棵大树要倒了,旁边新长出来的小树偏生不让我等攀附。穷途末路之下,思危求变,我等也只好另寻出路。”
幽幽夜色里,潭英躬身作揖道:“还请裴大人慎重考虑此事。”
裴慎沉默良久,温声道:“潭英,你多虑了,时候还长着呢,局势未必会如此恶劣,静待来日便是。”
这是裴慎第二次提及以待来日。潭英被提点两次,终有所觉,这是要再观望一二,看看局势如何发展的意思。
他长舒一口气,好歹算是有些希望了,这才拱手告退,出了外书房大门,隐入夜色里。
裴慎不言不语,在书房静坐半晌,方才叫陈松墨提着灯,径自回房去了。
过了几日,三月底,皇帝驾崩的消息传来,沈澜一时愕然,只叫府中仆婢摘下鲜亮的装饰,俱换了素衣。
“怎得如此突然?”沈澜奇道:“陛下无子,继位的是哪个?”
裴慎用了晚膳,慢条斯理道:“陛下何曾无子?尚有一沧海遗珠在后宫中。”
京中纷争不休,婉贵妃拢住了陛下,到底还是棋高一着,强令六个月的婴儿登基,改元延兴。
沈澜惊诧,临死前弄出来个沧海遗珠,难道血脉不会存疑吗?
她一面思量,一面问道:“国丧百日,那我可还能去看端午龙舟竞渡?”
裴慎微愣,笑道:“国丧期间,按理婚丧嫁娶一律不许,哪里还有什么龙舟?”
沈澜嗤笑:“你莫拿这话来糊弄我。先不说天高皇帝远,哪个京官吃饱了撑的管东南老百姓过不过端午。便是百姓自发办了、看了这龙舟会,难不成官府还要挨家挨户将富商巨贾、平头百姓都抓来不成?保不齐抓人的差役自己也去看了那龙舟会呢。”
裴慎暗道她这人,果真是桀骜难驯,胆大包天,便遗憾笑道:“布衣黔首自然可以去看,只是我便不好去了。”裴慎为人谨慎,必不会给政敌留下国丧取乐的把柄。
听他说不去,沈澜强压着喜悦,神色平静道:“你既不去,那我便自己去了。”
她连挽留都不挽留,张嘴便说要自己去,可见是个没良心的。思及此处,裴慎只恨恨拿手中书卷敲了敲她的额头,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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