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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中僧 第78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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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过大夫了?”

“来的小和尚原话就是这么说的,鹤二爷是懂事的人,总不好叫人家明着传话。不会有假的。”

琴太太心头的石头总算落了底,原来是虚惊一场。一切总算往它该去的地方去,月贞这头没事,里于家那头有了回音,朝廷的荣耀也就要下来了。她松懈了一口气,憔悴了许久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往日荣光。

冯妈也笑着吁气,“还弄得咱们提心吊胆了这些日子……我看呐,太太您看人是不会有错的,咱们贞大奶奶不是那样没规矩的人。”

她愿意这么说,是因为知道琴太太心里愿意这样想,谁都不想再生是非。

琴太太笑着点头,另外又问:“鹤年还说什么了?”

冯妈想了想,咂嘴道:“噢,还说他过两日辞干净庙里的差事,带着大奶奶一道归家,咱们不必费心去接。”

“也好,也好。”琴太太如释重负,操心起别的事情,“这些时我也没功夫管,霖哥还是成日吃得醉醺醺的?”

“听屋里的丫头说,每日都是吃了酒才能睡,否则就睡不着。我看身边还是要有个女人,太太还该替他相看位小姐,一出孝,就把亲事办了。”

琴太太才刚恢复的一点荣光顷刻又黯淡了,“我是他亲娘,难道不为他着想?只是惠歌这头的事情急,要先将惠歌的事办了,才能为他打算。”

于是且将月贞这头悬的心搁置,细细筹谋起惠歌的亲事与霖桥续弦的事情。

月贞就暂且成了放出笼的鸟,得以在山林间自在些日子。她身边既无家人盯着,也无下人跟着,简直如鱼得水,成日逮着时机歪缠了疾。却因前头碰了软钉子,要皮要脸,不肯直说,每每只是眼波含怨地睇住他。

这怨也怨得风情袅绕,像是勾引人似的。偏偏了疾心里还有气,又不能在别的地方出气,只好在此处磨折她。每每不是装作听不懂看不懂,就是推说还有事。

也的确是有些事情缠身,那位巡抚郭隶在大慈悲寺浅住了些时日,要搬回山下去住了。因郭巡抚不喜玉芳,所以一应行囊打点都是了疾派僧人去办。

这郭隶回到钱塘住处,寥大人早应在那里,嘘寒问暖,殷勤备至。二人闲来说话,郭隶便捋着一把三寸长的胡子赞了赞了疾,“不是我轻狂,想我也是六部的人,这一路过来,许多官吏见着我,不是卑躬屈膝就是献媚过分。倒是那个和尚,在我面前举止言谈丝毫不怯,很有些大家之风,不像是一般门第出身,怎么年纪轻轻的就出家了呢?”

寥大人听见前头说那些官吏之词,立时端出了一副温文尔雅的笑脸,“大人不知道他,他原我们钱塘李家的二公子,叫李鹤年。他们家虽不是什么礼乐之家,却也是钱塘第一大户,是见过市面的。出家不过是因为小时候患了恶疾,大夫没法医治才跟了他师父去修行。”

郭隶点着头听一阵,斜在椅上回过神来,“嘶,你说的这李家,是不是就是上回你向朝廷请牌坊那个李家?”

“可不就是他们家。”

郭隶慢慢将身子歪正,放下手,“我在大慈悲寺那佛塔的功德碑上看见头一个捐款的香客,也是姓李,难道也是他们家?”

“也是他们家!”寥大人满面春风地笑着。

这郭隶沉吟片刻,想起李家为请牌坊打点的那些银子,以及功德碑上的捐赠,咂了咂舌,“他们家怎么这么有钱呢?”

寥大人便谈笑,“他们李家世代行商,在杭州府,差不多的买卖都沾着边,那些大的钱庄,典当行,茶行,还有些大的酒坊,几乎都是他们家的本钱。买卖做得远,好几个省都有他们的字号。他们家还有位二老爷,名玉朴,字叔白,一向在京里头做官,大人难道不认得?”

郭隶登时惊了惊,“你说的可是通政司的李玉朴?”

“就是他,大人认得?”

郭隶恍然忆起来,“原只是听说过,可这回我南下巡察,春天在南京落脚的时候,凑巧他也从南京返京。他给我递了个拜帖,我就略见了见。原来他是这李家的二老爷!这倒从没听说过,我们虽同朝为官,却一向没打过什么交道,还不知道他原来家底如此之丰。”

这郭隶四十出头的年纪,虽位极人臣,在工部做官,却因祖上几代都是穷苦出身,纵有兴旺之意,到他这里也难凭一己之力发达起来。何况他家人丁稀薄,少有助力,素日虽有官员孝敬,可不过是左边接来右边出,他也要打点上位之人。因此做了十几年的官,也是空有权而无大财。

他这里一回想,想到李家的钱,便想得两眼渐渐露出贪婪的光。

寥大人在下首窥了窥,洞察了先机。想到他膝下只得一位年方十五的小姐还未婚配,他郭家有势无财,李家又是有钱轻势,两家联合不是正投了两位大人之好?倘或成此之美,两家哪里会忘了他个中间人的好处?

于是这寥大人便搁下茶碗,半真半假地玩笑,“那位了疾禅师就是这李大人的次子,今年二十岁,是老爷太太的掌中之宝。他们家太太,成日哭得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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