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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婓 第30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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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海兽。直至蓝色的血洒满海底,海兽群死亡殆尽,他才终于收手。

体表的血痕在痊愈,受伤的内脏仍需要调养。

最糟糕的是,光爆引发旧伤,迦芙纳留给他的伤口正在隐隐作痛。

帕斯卡利按住肩膀,心中恨意狂燃,视鲛人公主为仇敌。脑海中闪过她在战船上的样子,不禁咬牙切齿。

他没有在猎场久留,体力恢复后,以最快的速度游向王城。

他清楚战败的后果。

父亲允许他调动亲卫,指挥最强的鲛人,结果还是一败涂地。责罚不可避免,这次会比之前更加严厉。

可他别无选择。

返回王城才能获得最好的治疗,见到父亲才能得到保护。伤势痊愈,他才能再次集结力量,同迦芙纳决一雌雄。

怀揣着这种信念,帕斯卡利竭尽全力加速,只求更快抵达目的地。

越靠近王城,海域中越是安静。

鱼群不见踪影,附庸和商人队伍无处可寻。连盘踞海底的贝类都大量减少,昭示出异样,令帕斯卡利倍感不安。

抵达鲛人王城,帕斯卡利的惊疑达到顶峰。

海底雄城悄然无声,城门大开,却不见任何人出入。

城内渺无人踪,四通八达的街道愈显空旷。民居、商铺和酒馆全都门窗大开,内部空空荡荡,不见人影,不闻人声。

王城一片死寂,置身其间,呼吸和心跳逐渐增快,阴森惊悚之感飞速攀升。

帕斯卡利硬着头皮前行,距离王宫渐近,终于看到人影。

通向宫殿的道路上,鲛人护卫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已经死去多时。他们胸口被洞穿,全部一击致命。脸上的表情凝固在生命最后一刻,充满了震惊痛苦和难以置信。

穿过护卫的尸体,前方就是敞开的宫门。

台阶上流淌红色瀑布,全是鲛人的血。

猩红汇聚成池,血池中心是豪华的车厢。帕斯卡利一眼认出,那是大祭司戈乌里的车驾。

昔日的王宫被沉默笼罩,恍如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急于吞噬所有生命。

帕斯卡利陷入踌躇,他变得犹豫不决,究竟该冒险走进去,还是转身逃离。

不等他做出选择,一个声音在头顶炸响,万分熟悉,却让他寒毛卓竖,不寒而栗:“帕斯卡利?”

声音来自宫殿内部,属于大祭司戈乌里。

他貌似心情很好,语调透出畅快。结合城内的情形,鲛人王子瞳孔紧缩,只觉得毛骨悚然。

帕斯卡利很是后悔。他不该犹豫,本应马上转身离开。在发现异样时他就应该远离王城,根本不该走进城门!

“既然回来了,那就进来吧。”

戈乌里的声音再度响起,帕斯卡利陷入恍惚。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在对方的牵引下登上台阶,穿过走廊,径直来到两扇紧闭的房门前。

和台阶前一样,走廊中弥漫血腥气,门上的图腾也被染红。沿着华丽的金纹,滴答声连续不断,血珠牵连成线。

一滴血落在帕斯卡利头顶,滑过他的前额,短暂模糊他的视线。

帕斯卡利缓慢仰起头,只见头顶全是鲛人的尸体。

他们被自己的武器贯穿胸口,一个挨着一个钉在屋顶。表情痛苦,伤口泛白,体内的血大多流干,仿佛一尊尊逼真的雕刻,无声诉说着之前发生的惨烈战斗。

帕斯卡利陷入恐慌,无法控制心跳,手脚都在颤抖。

吱嘎声忽然响起,染血的门在他眼前打开。

更加浓烈的血腥气传来,帕斯卡利看清室内的情形,不由得骇然失色。

“父亲!”

大殿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到,地板碎裂。墙上爬满裂痕,穹顶部分塌陷,如同经历一场飓风。

鲛人之主被钉在墙上。

他四肢摊开,手腕脚踝都被三叉戟穿透,仿佛一只落入网中的蛾。

大祭司站在他对面,手中握着鲛人之主的武器。金色的三叉戟正对鲛人之主的胸膛,轻轻一递就能刺穿他的心脏,结束他的生命。

帕斯卡利脸色煞白,恐惧和愤怒交织,力量骤然沸腾。他竟然挣脱了束缚的绳索,夺回身体控制权。

“废物。”

戈乌里面带讥讽,轻松避开帕斯卡利的攻击。手中三叉戟横扫,帕斯卡利直接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身体近乎嵌入墙壁。

“我同巨兽交锋时,鲛人之国尚不存在。”戈乌里收回三叉戟,用锋利的尖端挑起鲛人之主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的儿子,“瞧瞧,和你一样没用。如果戈图斯灵魂仍在,看到自己的血脉如此无能,不知会作何感想。”

想到可能的画面,戈乌里冷笑出声。

笑声在室内回荡,狂风平地而起,席卷遍地废墟,大殿内更显破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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