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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青 第2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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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的冬天不像东北那边,气温低至零下是常态。

这边的冷好比钝刀割肉,不会直接要你的命,而是先给你化出一道伤口,再反复磋磨痛处。

带着痛感的寒。

从足底开始。

“此尘世之事,无以两全其美者。”

裴清术说话总是不紧不慢,好像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着急。

老太太总嫌现在的年轻人太过急躁,不管做什么都讲究速度。

也不知道急着去干嘛

尤其是她家那个小孙子。

所以对待裴清术,她总多几分喜爱。

他这个年纪,非但不浮躁,反而还带着一种无需岁月沉淀的稳重。

难得。

是楼上突然传来的巨大动静,打破了这冬日午后的闲暇寂静。

老洋房很多年了,前些天下了场大雨,露天阳台的玻璃摇摇晃晃。

刚找了工人来修,也因为下雪而推迟。

老太太拍腿站起,要上楼。

嘴里焦急念着:“忘了叮嘱他们别去阳台那儿了,别是玻璃掉下来砸到了人。”

嘈杂声还在继续,保姆刚泡好了茶端过来。

裴清术往楼上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他伸手接过茶,礼貌道谢。

泡茶和做饭一样,喝完,才算是对泡茶之人的尊重。

茶杯还在手上拿着,裴清术看见徐初阳抱着全身是血的蒋杳急急忙忙跑下楼。她痛苦皱眉,倚在他的肩上。

嘴里喃喃念着他的名字:“徐初阳,徐初阳。”

他温声安抚她:“别怕,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他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将她严实包住。

身材纤细的蒋杳在他怀里,像个精致的娃娃。

他抱起她,并不费力。

裴清术看着那辆黑色的suv开走。

空气中浮动的血腥味,让他稍有察觉,总之,不是特别好的预感。

-

不知是谁将麻将桌拖到了阳台,明显进行到一半的牌局,此刻满是碎玻璃。

而头顶那一片巨大窟窿似乎在无声述说,那些碎玻璃的来源。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林琅无声站在那里。

那双空灵到,好像没有太多东西的眼睛。

此刻连最后一点情绪也被连根拔去,从她的眼里,从她的身体里。

彻底拔出。

她什么都没说。

一句话也没有。

如果不是偶尔,她手臂的血液滴落。现在的她,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因为太安静了,所以没人注意到她。

大家都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出来。

哪怕是缓过劲之后,也只是在关心蒋杳。

“蒋杳没事吧?”

“怎么会没事,那么大一块玻璃,就这么砸了下来。”

“就别瞎担心了,有徐初阳在,他是不会让蒋杳出事的,也不会舍得让她出事。”

大约是因为提及到了徐初阳,所以众人的注意力才会短暂分给林琅些许。

同情或许也有,更多的,是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戏。

看一个感情小丑被玩弄感情又被抛弃。

以替身的身份。

等到视线落在她身上时,才惊觉原来站在旁边的林琅也受到了波及。

没有得到及时止血,白色的外套早就被鲜血染红。

她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只是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不喊疼,也不哭。

像没知觉的机器人。

那些眼神也逐渐变了味。

是嘲弄吧。

林琅视若无睹。

她忽略掉他们的眼神。

杂乱的人群,她的视线,精准的落在楼梯口。

那个刚从楼下跑上来的男人身上。

那个总是一身佛性,干净到连灵魂都不带任何颜色的男人。

林琅晕倒了。

她不清楚自己到底睡了多久。

醒的时候,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

稍微动一下,都有种撕扯的阵痛。

没法起身,只能老实躺着。眼神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自己是躺在病房里的。

唯一不同的是,她没有闻到那股让她不喜爱的消毒水味。

而是淡淡的清香。

淡,却厚重。

普鲁斯特效应会让人在闻到某种气味时,开启当时的记忆。

林琅想起很多年前,外婆和她在清佛寺的那段日子。

外婆的身体其实很久之前就不行了。

但她一直努力坚持着。

她总是担心没人爱林琅,担心自己离开后,林琅就真的成为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

佛像前的蒲团,见证了无数个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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