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夕成灰 第91(1 / 3)
“是啊……”谢紫殷倒坐回去,伸手又取来一只绿珠把玩,“怕也没用了。”
夜色中,那道人影颀长、清瘦,拂尘挎在臂弯,风吹拂时,拂尘飞扬起伏。
玉生抬起头望向天边弯月。
忽而他皱了下眉,手指捻起掐算片刻,静了静,又低声笑了。
“……有缘人。”玉生喃喃。
“明日会有雨,雨这么大,会不会让我遇到下一个有缘人?”
他念至此处,执着拂尘柄甩了甩,将拂尘换了个臂弯靠枕着,继续向前走去。
这条路又长又窄,青石板被月光照亮,透着冷寂的青。
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自言自语:“青珠儿……不是我的有缘人。梁公子是与我最有缘的人,我若多见他,对他是好是坏呢?”
他状似掐指捻算,实则双眸弯弯,只是做了个样子。
因为玉生心中早就有了答案:“……对他不好,可对我很好便够了。”
做了决定,玉生慢悠悠继续向前走去。
长长的街巷于他而言好似只在眨眼,每一步踏下,他都不觉得疲惫遥远。
哪怕他真的走得很慢,这街巷需得走许久许久。
他却也没有再快上半步时间。
而他真的对梁尺涧究竟在何处了若指掌——当他停步于刘相的府邸前时,府前护卫高声询问:“……这位道长有什么事吗?相爷有令,今日不见客,还请道长明日再来——”
玉生清冷的眉眼无悲无喜,他微微施礼,做足了派头:“贫道是想求见梁尺涧梁公子。”
“梁公子?”护卫有些犯难,“梁公子他……”
“贫道与梁公子有约,”玉生道,“月上中天之时,便是我与梁公子相见的时辰。”
他言之凿凿,护卫拿捏不准真假,只得入府询问。
不出片刻,梁尺涧从相府中走了出来。
若说平日里堂堂梁榜眼是个谦谦君子,温文尔雅,那与玉生一同离开,漫步在近郊野地的梁尺涧,可谓是一脸的见鬼。
梁尺涧问:“你怎么知道我在相府?”
玉生深深看他一眼,高深莫测道:“天机不可泄露。”
梁尺涧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玉生道:“你是贫道的有缘人,贫道若想见你,便会来见你。”
“……玉生道长,其实梁某一直有个疑问。”
“有缘人但说无妨。”
梁尺涧问:“你是不是心悦于我?否则怎么堂堂出家人,太极观继任观主,竟会对我一个小小的榜眼……穷追不舍?”
玉生与他对视片刻,眨了眨眼。
“有缘人说得甚是有理,”玉生道,“既然你以为贫道心悦于你,那便是贫道心悦于你……不过此事是真是假,是好是坏,那便不好说了……”
“其实……”在梁尺涧震惊至极的目光中,玉生笑着开口,“贫道只是想说……你识人不清,一次又一次,实在让贫道刮目相看。”
“什么意思?”梁尺涧追问。
谁知玉生一甩拂尘,几步与他错肩而过,将他甩在身后,轻飘飘道:“不是说过了?天机不可泄露……”
作者有话说:
玉生:我当然喜欢你啊。(微笑)
谢相:我还爱霍皖衣啊。(微笑)
梁神:你俩……都这么变态吗?
惊梦
叶征迈步而入。
此地无星、无月,仅有几盏灯烛,幽幽沉寂,宛似无声狰狞的深渊,令人不敢久留。
但他提着灯笼一步步走进,穿过狭窄的过道,叩响机关,石门沉闷地轰鸣,缓缓拉开屏障,露出石门之后更为漆黑幽寂的房间。
……以及这间屋子里的另一个人影。
屋中只有一张小榻、一张桌子、两个凳子。桌上摆放着如今时节最适宜的水果,个个品相绝佳,可它在这里摆了再多时日,也一个未少。
叶征将灯笼放在桌上,撩起衣摆坐在桌旁。
坐在小榻上的人影喉中嗬嗬作响,锁链将之牢牢捆缚,本就沉疴难愈的身体已是每况愈下,每一天都像是在与天争这一线生机。
但他其实早就该死了。
上至高官,下至宫婢,任谁见到这张疲惫年迈、满是狰狞的脸,都会认出他是谁。
——先帝。
应当说,是被新帝囚困于此,不见天日,却还在苟延残喘的先帝。
叶征道:“不知父皇近日如何?”
好似自己就是个忠心不二,又极其孝顺的人子,叶征低下眼帘,语气柔和道:“忘了告诉父皇,您的好族亲高瑜——啊,也就是忠定王,如今正在想方设法谋反篡位,好取代儿臣,坐上这个您到死都不愿放弃的皇位。”
先帝该是恨他的,然而先帝沟壑深深的脸上却浮现出几分怒意:“他想得美!朕的儿子做了皇帝,他凭什么取而代之!朕在时他不敢谋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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