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夕成灰 第82(1 / 3)
这句话的意思实在是让人心惊。
展抒怀敢发誓说他这辈子没听过这么离谱的意思。
“你的意思不会是……你把它丢了吧?”展抒怀抱着一点点不该存在的期望追问,“百万两银子的东西……你说丢就丢了?”
湖面上轻风吹来,拂过霍皖衣翩翩衣袂,将他散落在肩侧的发丝也吹起,如丝缕尾羽摇晃。
仿佛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霍皖衣笑了笑,无辜摇首:“这不关我的事。”
“送给你的东西你把它丢了,这还不关你的事?”
霍皖衣道:“真的不关我的事,我才收到那尊白玉莲座,当天夜里它就被谢紫殷摔碎了。”
“……”
木浆在湖水里划出一道道水波浪花。
小舟里沉默无声。
好半晌,展抒怀哽咽道:“……既然是谢相大人做的,那就算了。”
论暴殄天物,原来谢紫殷才是其类佼佼。
与展抒怀辞别后,霍皖衣转身走入巷中,从另外的小路绕回自己的那座府邸,趁着左右无人,他快步回府关门,锁上门闩。
这段时日来求见他的人数不胜数,避不开的酒宴他去了三回,按理来说事不过三,他该不用再去第四场。
偏偏这第四场是刘相做东,莫说是他,就连陛下也该给几分薄面应邀出席。
是以霍皖衣不想去也要去。
他今日出门去见展抒怀,为的就是打听忠定王的事。
——高瑜绝不会放弃这次的机会。
纵然是个闲散王爷,纨绔随性,但出现在这等宴席中也不算突兀。
霍皖衣进了屋,亲自烧水沐浴,更衣熏香,忙完这些事情,他倒卧在床榻上轻轻呼出口气。
有些酒味。
他皱着眉心,床顶的花纹阴影如藤枝蔓延,一寸寸攀附在他的颊侧,衬得他精致的眉眼如花娇浓生艳。
明日就该是那场酒宴。
兴许该说这对旁人来讲是个结交权贵的大好时机。
对于霍皖衣而言,却是个怎么都避不开的‘鸿门宴’。
前些时日应付的不过是些寻常官员,他们试探他,亦不敢轻易得罪,但明日所见的,皇亲国戚,大官权臣,比比皆是。他们或许也不想得罪前途无量的状元郎——却不会如前些时日的那些官员太看重他。
然而就算是鸿门宴,他也会全须全尾地走出来。
他合上眼睛。
不知又过了多久,霍皖衣从睡梦中睁开眼睛,他望着窗棂外漆深的夜色,忽而翻身坐起,重新点燃烛灯,在案桌上铺开一张宣纸,研墨蘸笔,提笔落在纸面。
秋夜清凉,明月高空,他颀长的身影也一并映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还没有出场暗杀的众人:啥时候轮到我们啊,好急啊!
还在闷声发大财的反派:是啊我们啥时候可以大干特干啊!
展某:那是一百万啊!
谢相:那又怎么样呢。
众人:好气啊,他怎么这么拽。
反派:好急啊,我也要这么拽。
酒宴
酒宴上觥筹交错,谈笑不绝,满室雕梁画壁。
霍皖衣赶来赴宴时正是酉时一刻,夕阳向西而行,在穹苍铺就一片霞色金晖,还未尽收的夕阳光色洒在地上,衬得霍皖衣一身浅紫衣衫如有赤红,容貌秾艳绝色。
他挑开轿帘下了轿,便有人迎上来笑着招呼:“霍三元来得好,您来了,我家老爷就放心了。”
来人正是刘冠蕴府中的管家。
早早儿管家就得了命令要候在府前,刘冠蕴再三叮嘱,旁的宾客再贵重也不用管家亲迎侍候,唯有状元霍皖衣,需得管家仔仔细细、认认真真,不由一丝错差亲迎入府。
是以管家一见到霍皖衣,先是松了口气,又恭敬道:“还请霍三元随老奴来。”
霍皖衣颔首道谢,随着管家引路往相府行近。
周遭尚有还未进府的官员、进士,正自交出请柬给候守的侍卫过目,偶尔有几人往霍皖衣这里投来目光,也是一瞥而过,未曾上前搭话。
进了府中,正中间的大堂并院子里已经坐了许多宾客,不同色彩的官服被夕阳笼罩,皆是隐隐透出些黄红色彩,酒香阵阵,朗笑低语声一阵阵传出。
管家却未领着霍皖衣直往那处走,反而带着人绕了另一条路,从廊上穿行而过,再穿过一座花苑,才停下脚步,回身施礼道:“霍三元,老奴就先引路到此处,您且放心,老奴就候在这外间,您有什么要事,皆可吩咐老奴。”
说完,他往旁边站了一步,让开门口过道。
霍皖衣又道了声谢,踏步走出这道拱形院门,前方仅有一条笔直的石板路,不见任何岔道,两方绿树耸立,泛黄的树叶时不时从绿荫间落下,将地上的青草压得弯折。
他踏上石板一路前行,拐了个弯,眼前陡然出现一座水上凉亭。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