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私定中秋

推开半掩的门，进入视野的是不大却空旷的院子，墙边靠着辆山地自行车，左手边是主屋，右侧有两扇门，离她较近的门后传来油烟机“呜呜”的运转声。

赵一凡轻轻地推开门，看到袁伟围着围裙，拿着铲子，背对门口忙碌。空气中飘着辣椒和花椒的香气，仔细分辨一下还有香叶八角的气味。

她悄悄的走到袁伟身后，探头看锅内文章——是辣子鸡。干辣椒和花椒陪衬着被切成小丁的鸡腿肉，辛辣芳香的气味被底油完全激发出来，层层裹住鸡肉丁，向内部渗透。这还不算，辣椒的霸道气息还要附着在小分子水蒸气和油滴上，钻入鼻腔刺激黏膜，让人咳得连泪花都要冒出来。

她看了一会儿就推门出去了，呛人倒是还好，主要是太热了，小厨房四面无窗，也没有风扇，炒菜的热气全闷在屋内，抽油烟机又抽不走热量，逼的人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滚。

赵一凡把小厨房的门推到底，找个凳子固定，尽可能和室外交换空气，降低室温。

袁伟很快把菜端出来，后背的衬衫已经湿了一片，脖子上也挂满汗珠，眉梢鼻尖都亮晶晶的，全是汗。

“你别用火了，太热了，拌个凉菜也行啊。”她递了包纸，示意他擦一擦。

“就剩一个汤了，很快就好。” 袁伟低了低头，示意她帮他擦。

“是什么？”

“排骨汤，下午就弄好了的。”

“好，那我先把这个端过去。”她装没看见，一手塞纸一手拿盘，转身进了餐厅。

袁伟在身后耸耸肩，有些遗憾的抽出纸，胡乱擦了擦脸上和脖子上的汗，又进了厨房。

小院重新变得空旷，傍晚的微风轻轻吹拂，送来燥热中的丝缕凉意，院中空气宁静而清透，像一汪栽着荷花的池水，平静无波却带着似有若无的清香。

赵一凡摆好碗筷坐下没多久，袁伟端着砂锅和一个盘子进来了。

“两菜一汤，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他摘下围裙，拿纸巾擦了擦手。

“我觉得挺好啊，闻起来不错。”

“喝酒还是饮料？”

“算了吧，明天还上班，白水吧。”

“好，不过这里没冰块。”

“好。”袁伟到吧台倒了两杯水，一人一杯摆在手边，“尝尝吧。”

赵一凡手里的筷子直直向辣子鸡伸去，精准地夹到一小块肉，放入口中咀嚼。她抬起眼，惊讶又兴奋，嘴里含糊着：“嚎吃诶！”

“那……好吃你就多吃点？”袁伟拿起水喝了一口，像是松了口气。

赵一凡拿起玻璃杯迎上去跟他碰了一下：“谢谢款待，辛苦了。”

“别，给自己女朋友做饭有什么好辛苦的。” 袁伟盛出一小碗汤，放到她面前，“你尝尝这个汤。”

看着她喝了几口，眉眼带着赞许，袁伟斟酌着开了口：“昨天是我冒失了，我今天又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一切还没定下来，不该这么早见家长的。我道歉，昨天我说话太冲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赵一凡慢慢放下勺子，默了两秒，看着袁伟的脸：“我现在没在生气了，你能理解我的想法我很开心。只是要麻烦你跟阿姨解释了。”

“没关系，我会跟我妈说清楚的。”袁伟放松的笑了笑，“再吃点吧。”

饭后两人都有点撑，开车在赵一凡家附近找了个小公园散步。

人倒是不多，静静的。夏末，蝉一夜之间都消失了，风吹过树梢带起的沙沙声明显起来，是要入秋了。

“中秋打算怎么过？”袁伟挑起话头。

“我有个朋友回来，一天陪她，一天陪爸妈。”赵一凡手里闲闲地甩着包，“你呢？”

“跟你差不多，那我有没有机会约到你最后一天？”

“呐，不知道。看你咯。”

“去海边玩一天？吃点烧烤，晒晒太阳。”

“好远啊，听起来很累的。”

“也不远，吃过早饭十点出发，十二点到了就去吃烧烤，下午能一直玩到六点，顺便解决晚饭，到家最晚九点，来得及啊。”

“听起来还不错，那就去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定下哪天有空记得告诉我。”

“嗯，走吧，该回去了。”两人不知不觉绕着公园走了一圈，又转回了停车的地方。

“明天早上，还是八点十分？”袁伟轻轻抓住她的安全带，止住她下车的动作。

“好啊。”赵一凡笑了笑，“我上去了。”

赵一凡把安全带从他手里扯出来，推门下车。又听见背后车门开合的声音，回头看见袁伟下了车，几步绕过车头走到她面前。

“明天晚上想吃什么，下班一起去超市？”

赵一凡看他一眼：“不知道，明天再说。”

“你答应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