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4)(1 / 3)
军营(4)
眼看着就要到夏至了,天气愈发炎热起来,一丝风都没有,空气都好似凝住了,粘乎乎的一团。狄夷多数生在气候干燥寒冷的北方,并不适应这种带着湿气的盛夏,在江南的暑气中行军速度与战斗力都有明显的迟滞,这是军机,霍赟率部快速的收复了江南西路与寿春府,将渡过长江的狄夷堵在扬州、江宁府一带,双方就此僵持下来,数日之后,狄夷大帐放出消息:大汗有意和谈。
逃遁至南方的朝廷自是喜不自胜,派出使者前去江宁府与斡准古通洽谈休战一事,大有以长江之北换取百年和平的意思。霍赟勒马于距离江宁府不过三百里外的位置,望着近在咫尺、指日可落的城郭,只能被一纸轻飘飘的诏令止步于前。
而这一切的一切,苏酥除了察觉到战事没那么吃紧,其余知道的不多。
她现在只想洗澡。
苏酥爱洁,即便是在条件艰苦的军营中,每日也会央着玉嫂打盆水来擦拭梳洗。可这般闷热的天气,动一动便是一身汗,衣裳都黏在身上,头发也湿湿的,苏酥虽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这些天也明显的烦躁起来她不会发脾气,只是整个人怏怏的,打不起精神。
玉嫂将她的状态看在眼里,最终松了口,示意她可以晚上偷偷出去,到营后的小水塘中清洗一二。
苏酥总算笑出来,拉着玉嫂的手甜甜说谢谢。
玉嫂虎着脸用手指头戳她眉心,但又架不住苏酥极富感染力的笑容,嘴角扯了扯,也忍俊不禁。
这么多天相处下来,她是真心喜欢苏酥,小姑娘生得好,更难能可贵的是,她有一颗剔透的心肠,叫人没法子不对她好。玉嫂照料着她,真的跟护犊子一般甚至这些天看霍赟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玉嫂是吃过男人的苦的,霍将军便是再光明磊落、再浩大刚正,终究也是个男人,而男人面对苏酥这般的绝色,心里头在想什么当真不好说。
而霍赟在玉嫂的观察中,还真没有什么逾矩的地方,他军务繁忙,来的实际不算频繁,在帐中坐一坐也会先过问苏酥的意思,二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交流的内容都是些再平常不过的内容。于是玉嫂也还算放心,觉得大概是自己太紧张,苏酥本就是个招人怜的,霍将军这些关心些似乎也无甚问题。
于是她给苏酥写(苏酥识字,因此她们会这样交流):晚上等到丑时再去,往西边的林子,路上规避大帐与巡夜的士兵苏酥一一记住,点头应下。
到了月明星稀、夜深人静的时候,苏酥收拾出胰子和几件换洗的衣物,悄悄出了帐子。
她原本等得有些困了的,可清新的晚风一吹,是她好久没能呼吸到的清新空气,苏酥精神一振,心情也好了起来。
营地里大部分人都睡了,静悄悄的一片,营帐多半在夜色下沉寂,只余几个将帅的大帐里还有火光,偶尔有整齐的一列影子浮现又湮没,那是夜里巡防的卫兵,大概是这些天两国和谈,暂时没有战事,巡防的安排无需像从前那般紧凑,以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夜袭。
苏酥这边借着月色慢腾腾的往西边摸,正在帐后观察巡防卫兵的排列呢,身后忽冷布丁响起叹息一般的低沉男声:这是要去哪儿?
苏酥猝不及防,着实被狠狠吓了一跳,扭过头几乎要惊呼出声,就被身后之人捂住了嘴。
别出声。
两人的距离一时拉得极近,男人的身量很高,苏酥被他捂着嘴牢牢掌握,眼前只看得见一块冰冷坚硬的胸甲,瞬间因受惊呼吸都变得急促。好半天等她心跳稍定,男人才徐徐将她松开。
借着月光,苏酥也清楚了眼前人的身份,只讷讷小声叫:将军
霍将军垂眸,看着苏酥颤抖的睫毛,低声道:你这般若是让巡防瞧见了,是要直接当成细作处置的。
苏酥一时更是歉疚,急得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妾不是
我知道。霍将军引她到离帐子远些的无人处,面容显得冷肃:只是你还没回答我,大半夜的,是要上哪里去?
苏酥捏紧了怀中抱着的衣服,咬紧唇一时没出声。她是要去洗澡的呀,可这对着霍将军怎么能说出口呢?
然而霍将军没有给她太多沉默的时间,那狮虎般锐利的眸光压下来,带着不容人违抗的势力:苏姑娘,长官问话,你得答。
妾想去西边的池塘里梳洗一二苏酥艰难的作答,羞赧令她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能垂着脑袋顶着那道几乎能将自己洞穿的视线:给将军添麻烦了,妾真的很抱歉。
霍将军听完,一时没有说话。
苏酥也不敢抬头。她是真的要哭了。
她的眼泪都快砸下来了,才听到头顶一声叹息:好了。
什么?苏酥抬起头,豆大的一颗泪还缀在眼下,要落不落的样子。
我知道了。霍将军看她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吓着她了,嗓音都放柔和些:可还记得我同你说的?平时不要在营里乱跑。
妾记得的,将军对不起,妾不是故意的。苏酥那颗眼泪砸下来,霍将军连要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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