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容器”与觉醒

“嗯，还真是激烈。”

优雅修长的手指拂过淙淙溪水，加西亚掬了一把，又蓦地松开，水滴簌簌如珍珠落下，摔开细碎金光。

“很浓的交欢气味，应该没走多远——不过大概是追不上的。”

“确实，他穿梭空间的能力很强。”

这夏日山间依然绿意融融，鸟鸣花繁，一袭白袍的男人离开岸边，素白头纱下一双桃花眼向岩石边望去。

“你最近见过塞恩？”

“是。”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

许是不喜欢罗摩冷淡的回话，加西亚微微蹙眉。

罗摩只轻抚着手臂上停驻的乌鸦。

那乌鸦与天国的神鸟都是报信的灵物，振翅时几片黑羽哆哆嗦嗦地抖下来，竟化作几缕青烟消失了。

“或许我不配问的，但是，高贵的加西亚大人——”他深血红色的眸子定定地望向那个男人，“为什么您不会嫉妒？”

“——您应该知道的，能够拥抱伽耶主人的人，不止是您。”

罗摩扬起了手臂，那漆黑而美丽的鸟儿腾空而起，盘旋着，没入云霄。

“哈哈……可恶的雜種，难得对我这么恭敬却问这种问题。”

天人笑了笑，温和地垂下眼帘，那桃花眼旁一抹咒印鲜红如血。

“但即使我告诉你，你也不会理解——与其想这些，还不如动脑筋为你这短命的身体找找办法。”

“就像您的父亲、神国之主一样吗？……虽然您的父亲只是受了重伤。”

罗摩跟前的男人蓦地敛了笑意。

“谁告诉你的？”

山风哗啦啦吹起碧绿的草浪，宛如山鬼的窃窃私语。

“这并不难知道。”

“——我再问一遍，谁告诉你的？！”

霎那间强烈的神力爆发开来，无数淡金色的蝴蝶狂舞着，薄翼如刀片，猛地割开宁静的空气！加西亚扼住了罗摩的脖颈。

殷红的血，蜿蜒着，刺眼地从指尖陷入的肌肤里缓缓流淌下来。

“我见过米哈尔大人。”

罗摩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他没有任何反应，回望加西亚金色的眸子。

“虽然不能确定究竟到了什么地步，但米哈尔身上混乱的神力是被强行注入的。”

“所以？”

“擅长治愈之术的他不可能需要神力来修复，这只会是创造‘容器’的第一步。”

罗摩脖颈上的手松开了。

那些暴动的淡金色蝴蝶渐渐回到加西亚身体里，山风亦平静下来，天人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着罗摩，末了又笑起来。

“我的妹妹好像养了一条不得了的狗。”

加西亚本就白皙，夏日山间的阳光透过素纱落在他脸上，明亮得连笑容都模糊起来，参不透是真是假。

罗摩没有再说话，默默抚上脖颈为自己治疗。淡金色的光在略显黝黑的肌肤上闪烁着，那是伽耶教给他的蹩脚法术，只能愈合一些皮外伤，他却经常用着。

加西亚不再看他。

天人转过身，华美的头纱被山风吹起层层的波纹。

“那么——你从那些天人身上夺走的神力，用来做‘容器’了吗？”

……

血腥的梦境越来越清晰了。

伽耶甚至可以看见那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浸没在无边无际的血色里。她确信这是她逐渐苏醒的记忆，可这就是三百年前那场天人内乱吗？

神国的天河被染成可怖的鲜红，永远被云雾掩盖的神国的天也是血的颜色，它们连结着，映衬着，宛如天地倾倒，天国的子民在哀嚎，那些神鸟拖着烧焦的尾羽在大火肆虐的宫殿里久久地嘶鸣——

她在这里做什么？

伽耶努力想看清自己的模样，却只看到一双手，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自己的手，为什么被或干涸或湿润的血迹沾染，就如此陌生？

——“伽耶，我的伽耶……”

这个熟悉的声音！

它永远出现在身后，但那馥郁的茉莉花香也被大火的焦糊气味污染了。

——“就让我最后一次，好好地，拥抱你。”

就是这样温柔的声音，蕴含了无限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在这诡异的梦境里回响着，伽耶想回头看清他的脸，她好想知道，究竟是谁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破碎的记忆里——

什么炽热而粗硬的东西进来了！

纵然梦境里的伽耶无法清晰地感受自己的身体，但是那东西一寸寸地侵入，熟悉的湿润感泛起来了，情欲的狂热就让她如坠火海——

四周都变成熊熊的烈火。

伽耶好想回头，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悲惨痛苦的嚎叫声依然从四面八方奔涌而来，身后那人的情感也通过激烈的交合源源不断地传达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