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160(2 / 3)
着道,“家里一切都好,四姐的医馆步入正轨,扩大了一倍。三姐说,棉花织造坊里新添了一样机具,能同时纺出七八条粗细均匀的纱线,是坊里头几个妇人想出来的点子。”
那封家书厚厚一沓,显然不止几张纸。
想必是家人们都写了信,一起寄了过来。
织造坊有了新式的纺纱机,织布速度增快,杨时月感叹道:“官人说得没错,这世上不止一个、几个聪明人,她们只是缺个机会而已。”
大庆从来就不缺聪明人,只不过从前的世道里,没有给她们施展的机会。
本是裴少淮说过的话,从杨时月口中说出来,反过来又让裴少淮陷入深思,半晌,他回过神,喃喃道:“没错,凡事过犹不及,撕开一个口子就足够了,自有聪明人紧随而上。”
似乎想通了什么。
“官人此话何意?”
裴少淮没有急着读那封家书,拿钥匙打开书柜,取出了几份图纸。
这是他花费两个月设计出来的火器构造图,已经初成模型,只要试造、实验成功,便可应用于海战中。可他一直迟疑着,没有拿出来交给燕承诏。
没让神机营的兵匠试造。
今夜,听了妻子的话以后,裴少淮终于想通,遂毫不犹豫把图纸伸向烛火。
纸张易燃,屋内亮堂了几分,不多时,地上火盆中只剩下几卷灰烬碎屑。
熬夜画出来的图纸付之一炬,杨时月有些不解,但没有出言阻止,她相信丈夫有自己的考量。
裴少淮说道:“突然出现一支精装火器的水师,让倭寇望而生畏的同时,也会让朝廷望而生畏。”
一旦如此,便是有圣意眷顾,也难长久。
灭寇不成,反是先灭了自己。
朝廷广招贤能才俊,却不能容忍“妖孽”。
若是一人之力便可敌过万千之军,岂能叫高位者不望而生畏?
也许裴少淮借着新式火器,在海战中可以减少我方伤亡。可是一旦朝廷心生疑虑,战火肆虐之下,只会造成更多的伤亡。
再者说,大庆现有的火器也算得上先进,够用了。
杨时月将书案上余留的几张废图纸一并投入火盆中,宽慰说道:“瞧着虽是有些可惜,但官人这般做是对的,总要先保住自己,才能保住更多人。”她听明白了丈夫话中的道理。
自古以来,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这样的例子太多了。
杨时月执小棍翻动纸灰,确认全数燃尽才起身,又把那封家书往裴少淮这边推了推,道:“官人记得看一看二弟写的信。”
专程提了裴少津,意有所指,想来是信中提了要事。
裴少淮随即打开信封,找到了少津写的信,字迹微瘦而显骨力,如瀑水直落,自从少津入朝为官以后,笔锋愈发外显了。
这便也说明,少津近况是顺当的。
信中用词平易,宛如兄弟二人当面闲叙一般,先是告诉大哥家中事事顺遂,段夫子身子无恙,让裴少淮放心,无需挂念。
又告诉裴少淮一件喜事,陆亦瑶已经带了身子,小南小风很快就有弟弟或是妹妹了。
全篇似乎都是家中琐事,直到文末,才提了一句“……近来王御史又上言,奏请皇上清剿前朝余孽,保大庆太平。无风不起浪,弟不知是否因兄长这阵风吹至闽地,才激起这重浪,望兄长谨慎行事为好”。
随后收笔。
少津知晓兄长的本事,没有赘言分析,而是简要言之。
前朝覆灭之后,大部退居九边之北,分割成了鞑靼各部。王御史所提的“余孽”指的是流窜海外的那一部分人,与贼寇为伍,时常侵扰沿海百姓和过往商船,企图复辟。
这也是庆朝太祖下令海禁的缘由之一。
时过百余年,海外这一部分“余孽”早就不成气候了,王御史却这个时候提起“余孽”,究竟是想趁着开海顺势清剿,还是有别的心机,尚不得而知。
裴少淮读完,重新折好信纸,放回信封中,取其他人写的信来读。
“官人毕竟身在京外,二弟所言也是有道理的。”杨时月说道。
裴少淮若是一直在京为官,自然不怕污蔑,但外派数年,谁又能保证君臣之间不会生出嫌隙呢?
“我省得事情轻重,你放心罢。”裴少淮望向妻子笑道,神色轻松。
杨时月脸上忧色淡了许多,坐下倚靠在丈夫肩上,说道:“妾身既欢喜官人是个有本事有大义的,又时常担忧官人太有本事。”
“为了你和小南小风,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初夏月将满,星比灯更稀,夫妻间书房里说些体己话,夜半才归。
……
翌日,三位族长一同前来州衙回话,都答应了裴少淮提的要求。
正如二十七公所言,双安州里的壮年人们性子不孬,三位族长把话传回族里后,举手报名者占多——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好处,岂会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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