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99(2 / 2)
察观了此人的官服官阶、年岁,确认后道:“下官见过邹侍讲。”随后介绍了自己的身份。
见邹侍讲拿起他的文稿在读,裴少淮言道:“下官初来,正在练习。”
邹侍讲读完,颔首言道:“很好,可以直接作为文稿矣。”
“谢邹侍讲。”
又隔了几日,裴少淮完成了自己的编史任务,从名簿上知晓接下来三日是范编撰入朝当值。
他寻到范编撰,说明来意,他想随范编撰入朝,跟在一旁实习轮值掌记。
范编撰疑惑问:“何侍读还未带你入朝实习观政吗?”
“何侍读近来忙碌,许是一时耽搁了。”
“那裴编撰明日卯时前到翰林院,我们一同入宫。”范编撰答应了。
前辈带后辈,这是惯例,一件小事而已,岂会有人不卖这个好。
“谢范编撰。”
一番打算之后,便是何侍读再如何不给他安置事务,裴少淮都无需担忧了。毕竟裴少淮虽归于何侍读衙下,却不受制于他。
……
当值掌记并不轻松,三日记下的书稿便有五六卷,回来后还要梳理成文,呈内阁复阅无误之后,才能送到金匮中典藏。
全程跟习一遍之后,已过七日,裴少淮带着些倦意归家,接下来两日休憩。
正好此时,裴少淮给杨时月准备的那份礼物终于做好了。
他手指修长,却似乎全用在了写字上,没能掌握些其它的什么动手技艺,真论下来,唯有执笔作画还算说得过去,描笔很稳。
所以裴少淮设计了个样式,又画了要雕刻的纹路,叫张管事把画稿和那块蓝烟玉料送到铺子里,定制了一把玉梳。
蓝烟玉,白玉当中有几缕蓝色,如烟似水。
裴少淮从张管事手里接过檀木盒,打开一看,只见玉梳比起裴少淮的画稿更要精美几分,篦子为白玉色,根根圆润均匀,精巧处在于把手,那几缕蓝被裴少淮设计为淮水江崖纹,静中平添了几分动态。
“新妆又得水苍梳,人道秋风何物不琼踞。”
裴少淮送梳子,取的正是那层一梳到底,白头偕老的寓意。
也唯有靠着寓意和他亲自设计的这一点,才能表一表心意心迹了。
拜访杨向泉的帖子送过去,杨府很快有了回信,翌日,裴少淮带着礼件去杨府。
两家都已经交换红帖,定下婚约了,想到要见杨时月,裴少淮还是有一些紧张。
与上元节那回的淡淡然,全然不同。
人若无欲,自是可以淡淡然,拂袖不管身外事。人若有了遐想,想拂袖而去也难,因为袖上已染香。
杨府中,双双端坐。
“你先喝盏茶。”
杨时月欲将茶盏往前推一推,偏又赶上裴少淮伸手端茶,指尖就这么触到了一块。
五月的天,两人手指微凉。
“我给你准备了个小物件……你看看喜不喜欢。”裴少淮打算把小盒子放在茶案上,推过去。
谁料杨时月已经把手伸到了他跟前。
裴少淮把玉梳从盒中取出来,置入她的手心当中,一时不知是玉凉一些,还是她的手心凉一些。
“拿稳了?”
“嗯嗯。”
这才松开手来,那股微凉却久久不散。
“你送我梳子,是嫌我那晚的发髻太过凌乱吗?”
“自然不是。”裴少淮连连否认,以免误会,又开口解释道,“我送梳子是取寓意……”
话还没说完,裴少淮便想到,杨时月岂会不明白梳子的寓意呢?这是大庆朝最常见的定情信物。
望过去,才发现杨时月正心满意足又一本正经地追问:“寓意什么?”
裴少淮口讷。
“裴状元写文章那般厉害,怎么说个玉梳寓意还犹豫了,这如烟似水的纹路又是何意?”
礼物都送出手了,话岂还能吞在肚里,裴少淮壮胆直说道:“是长伴青发髻,寸寸相思密密梳,也是细水流年君常在……”
听了裴少淮的话,杨时月坐下来垂眸,羞红了脸,手攥着那把玉梳,反复摸着上头一道道淮水波纹。
裴少淮虽一直红着耳根,但他心想,好险,这回终于扳回一局。
莫不然他真就被杨时月一直“逗”着走了。
见好就收,裴少淮起身告辞,他怕他再不走,扳回的一局还会被再扳回去。
刚走到门口。
“等等。”
裴少淮定住,身后没有再说话,只闻轻步声,几息之后,他缓缓转过身往回看。
只见杨时月站在他跟前,缓缓取下玉簪,青丝如瀑而下,问道:“这把梳子当如何用,可以教教我吗?”
果然,裴少淮他又输了。
瓜蔓攀上瓦墙生,暮色时小朵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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