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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科举文里的嫡长孙 第71(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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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裴少淮不曾断过写文章,也写出了不错的文章,水准不低于以往。他每每写好,落款“北客”,盖上印章,放置几日后再去读,自觉得仍是没有突破,便没有投出去。

若是没有丝毫改变,那么南居士的点评将失了意义。

裴少淮这样以为。

“田师兄莫太过担忧了,兴许他只是一时文思不佳而已。”裴少淮安慰道,“想来他是听了南居士的话,缓缓图之而其事卒成。”

“也是。”田永玏颔首,言道,“他的文章不只是字句,还是心迹。”读书人有文思泉涌之时,自然也就有文思不佳之时,文思不佳才是常态。

如此想,田永玏神情松快了一些。

……

时值春日,书院散学休沐,裴少淮选择闲步归家,才不辜负一路的春景。

雨打梨花柴扉闭,风掠草尖欲迷眼,江南之地的春意来得比北境更早一些,也更浓一些。

裴少淮想起在京都之时,段夫子每每春日都会带着他和少津、言成出门踏青,感受春景,还经常以花为令,轮番吟诗以饮淡酒,那些时日,倒也快活。

如今他只身南下,见了南边的春色,不免想起那句“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

回到家中,林氏给他送来一张请帖,言道:“那送贴的小厮说,是给知州大人家少公子的,自报家门时,又说是苏州城南邹家的……还说你看了帖子就懂了。”

林氏又问:“是不是书院里哪位姓邹的同窗送来的?”

裴少淮摇摇头,他在书院里并无相熟的姓邹的同窗,故多了几分好奇,当即拆开纸帖一阅,他还未读请帖的内容,目光便全落在了末尾处“南居士”三个字上。

南居士邀请他明日到府上一叙。

裴少淮只觉得胸间起伏快了几分,如喝了烈酒般脸庞发热,喜形于色。

果然,南居士身在苏州城里,不仅看穿了他是个年轻人,甚至还从文章中猜到了他的身份,主动邀他到府上一叙。

裴少淮如今虽尚未知晓邹府是何府,南居士又是何人,但从这张请帖他能看出一位长者对后辈的提点之善意。

因为这张帖来得恰逢其时。

“母亲,是南居士。”裴少淮兴奋道。

林氏不明所以,但她跟着高兴,说道:“淮儿如此欢喜,想必这位南居士是个极重要的人,娘亲替你去准备拜访之礼。”

没一会儿,裴秉元从衙门回来,裴少淮将请帖拿与父亲看,并打听苏州城南邹府是甚么人家。他想,能有南居士这么一位人物,邹府必定不是寻常人家。

裴秉元看完请帖后,先是诧异,又深以为然,笑道:“未明身份时想不通,看到‘邹’字时,又当即清晰了然,这位南居士我早该想到城南邹家的,也唯有他能如此高屋建瓴地点评他人的策问文章了。”

“父亲就莫要卖关子了。”裴少淮道。

裴秉元肃然道:“既是邹府,自然只能是邹之川邹阁老,他在任时提携过许多门生,大多已成才干,颇有威望。”又道,“此番你能得他指点迷津,是你的造化。”

随后,他向儿子徐徐道来这位邹阁老在朝时所做过的事。

……

大庆朝内阁分四殿二阁,四殿为中极殿、谨身殿、文华殿、武英殿,二阁则为文渊阁和东阁。四殿二阁大学士即为内阁。

邹之川十九岁高中状元,入翰林任修撰,十数年间数次迁职,最后入户部,负责编修户籍之法、黄册之规、丈地之策、税例之比,听似简单实则处处学问,邹之川不愿凭空捏造,向先帝请愿赴各地考察,方下笔成文。

往往简短几句规定,邹之川需要调研数月方能写成雏形,再反复修改完善,免得疏漏。

用之以心,必成精品。事成后,邹之川受大赏,四十余岁任户部尚书,五十余岁入文渊阁,提良计良策,辅天子治世。

邹之川学问深,四处奔波又积攒了不少见识,当朝圣上初登基时,屡屡托付邹之川担任选才之职,为国选贤。正是这七八年间,许多有识之士受以重任,历练成材。

然则,前几年,邹之川刚到致仕年岁,便请辞荣归故里,朝中一片惋惜挽留。他只需多留几年,便能任内阁首辅大臣矣。

圣上正值壮年,数次挽留,邹之川言道:“臣老矣,思绪难免愚钝,还望圣上恩准。”

圣上知晓邹之川独子已入翰林,欲重用,赐其户部左侍郎之职,然则邹之川替儿子婉拒了,言道:“禀圣上,吾儿读书为明理,虽有读书之才,却无为官之能,侍郎之职恐其不能胜任,还望圣上三思。臣恳请圣上收回成命,留吾儿于翰林院修编文书、修订史册。”并言其子邹羡静自幼钟爱研读史书,留在翰林院方能施展其才华。

……

裴少淮听完,心中了然。他早几年也曾略听说过这位邹阁老的事,没想到会在苏州城与其相遇,由一卷《崇文文卷》结下缘分。

心生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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