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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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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几个钱。就是在气劲爆炸的瞬间,反覆解除、再凝聚锁限,顷刻十数乃至数十度,以弛张瞬变,弥溃洪之势于无形。此法极难也极简单:千钧一髮之际才仓促应变,便是天下无敌的武烈帝也办不到;但殷横野始终留着一手,就像早知萧谏纸底牌,专等他豁尽全力玉石俱焚,才以逸待劳,及时解消……

萧谏纸并不蠢,对殷横野的老底下足了工夫,撇开隐密的「行空」身份,于其儒门资历,可说摸得通透,肯定这厮与鲲鹏学府沾不上边。司空家与生沫港龃龉已逾一甲子,顶着这层关係,莫说进不了学府,便变装潜入、冒名偷师,事后也难逃主家追究。

殷横野不比曾功亮,没有覆笥山的铜墙铁壁与超然地位保护,仗了司空氏的支持才有今日。稳坐「九通圣之首」的位子,经年不移,足见与鲲鹏学府并无瓜葛。

正因如此,萧谏纸才将八表游龙剑视为对付隐圣的最终王牌,于情于理,殷横野皆难逃劫数。

老人并未欺骗合作多年的老搭檔,只是没把全副盘算向七叔吐实。约见殷贼,亲眼确认是真,若殷横野猝然间悔棋动手,萧谏纸亦存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忒多年了,好坏俱已做尽,就让所有人一次解脱吧——老人不无讥诮地想着,夹带一丝脱手全押的痛快。

「儒门百脉,鲲鹏学府是少数我伸不了手的地方,你之设想并没有错,只能说运气太差。」彷佛听见老人之疑,殷横野撩袍蹲下,温言道:

「我虽未入学府,却交过一位学府出身的朋友。此人惊才绝艷,当年若于生沫港出任教御乃至府尊,料想府内不致生出那些个狗屁倒灶的事。吾友颇识游龙剑之弊,虽弃剑钻研刀掌,我长年与之切磋,文武同修,没少听了其中关窍。」

(原来……是我中了计!这一切……早在他算计之中!)

萧谏纸狂怒起来,浑身发颤,不知从哪儿生出的气力,上半身猛地撑起,顾不得什么招式理路,双臂攫向仇敌,却被殷横野起身一脚,踢得离地飞起,「砰!」落地连滚了几匝,宛若土囊革袋。

「……台丞!」

天井中,谈剑笏眦目欲裂,双掌亮如炽铁,却被同样灼热的斧刃缠住。

鏖战间,始终一旁游斗的南宫损补上空位,连出六刀,刃芒甩开血滟如蛇,竟无一落空。谈剑笏裂衣披创,闷哼一声,终于小退了半步,忍痛回臂,将委顿的聂雨色扯至身后,左襟又遭刀尖挑开,如非及时缩胸,便是剜心破膛的下场。

熔兵手不重套路,掌法粗疏,全凭火劲制敌。南宫损不住移位施袭,非惧熔兵手之威、欲以离垢刀尸为盾,而是分析谈剑笏的招路,抓住用老的瞬间,一举造成最大伤害。

此等毒辣眼力,实为儒门「存物刀」精髓;而于激斗间,犹能分心计算、如握珠筹,则是「惠工指」最厉害处。武儒之中识者寥寥,算白费了这两门千锤百炼的基础。

谈大人急落下风,崔滟月压力顿减,终有余裕回头,见堂中萧谏纸趴卧于地,面下漫出红渍,死活不知,焦岸亭满门的血仇涌上心头,眼中一赤:

「贼子!但教你今日完纳劫数,祭我父母兄妹之灵!」斧刃迴旋,荡过一身披风赤甲,豪笑虽狞,仍曳两行血泪,整个人宛若一团火云,挟热风扑入内堂!

殷横野眸光一凝,呼啸而来的赤髮巨汉倏忽弹开,魁梧身形踉跄落于阶下,斧刃「铿!」搠入地面,堪堪止住退势。

儒者和声道:「黄泉深无水,兰舟莫催发!此人于我尚有大用,谁也取不得他性命。然世间至痛,有甚身死者,崔五公子当明白不过。」崔滟月想起宝爱的小妹惨遭蹂躏,攒紧拳头,指甲刺出掌血兀自不觉,忽又想对「主人」而言,谁才是那失之极憾、更甚身殁的「世间至痛」,不觉出神。

殷横野见他面上七情瞬变,心知话语生效,说得再细琐,也不会得到更好的结果,遂不再理,提萧谏纸后领,如拖破烂一般,径朝天井行去。

谈剑笏自随台丞以来,几曾见他受过这等耻辱?怒上心头,再不理什么为官自律,提掌一晃,五指虚抓。

对面南宫损攻得正紧,刀光罩身,白袍翻飞,几不见形体。突然间被一股巨力拖倒,整个人朝对手飞去,不由失色,忙把钢刀往他掌心一扎,举袖遮护头脸。

熔毁的刃浆逆射而回,「嗤嗤」地烧穿袍袖,灼伤肌肤,发须末稍迎风自燃,爆出无数火星。南宫损忍痛摒住呼吸,以免被热浪毁去喉肺——

这「向日坠红」乃是熔兵手为数不多的杀招中,威力最强的一着,热劲催发,能将敌人硬生生吸来,比什么擒龙功、控鹤功厉害百倍,对手未及入掌,连人带兵器熔成一团焦烂。自谈大人艺成,未曾以此招与人相斗,平日练功亦罕演示,可想见其威力。

南宫损号称「兵圣」,对东洲各派武学瞭如指掌,岂不识「向日坠红」?

总算谈剑笏避伤人命,见他败相既呈、再难还手,抡臂一挥,将浑身着火的儒者震了开去。南宫损摔入廊间,背脊着地,扯下无数间距,一沾上火星,劈哩啪啦地烧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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