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5 / 6)
避不可告人,用以结束无休无止、却总是徒劳无功的搜证调查,为一切划下句点,全没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倘若……不是殷横野呢?)
“……萧先生寻我,欲说何事?”
迴盪在空荡堂内的低哑喉音,猛将他唤回现实。萧谏纸定了定神,从容开口。
“我想向殷夫子,打听一个人。覆笥山四极明府——”
“不,不是这个。”殷横野笑着挥手,那张平凡的脸上毫无特征,彷佛下一霎眼就会忘记他的长相。 “萧先生寻我,欲说何事?”
萧谏纸以为自己声音太小,又或岁月不饶人,“隐圣”修为兴许登峰造极,但血肉之躯毕竟抵不过岁月时光,略有耳背也非难以想像,清了清嗓子,打算把这台戏继续演完。 “我想请教夫子,关于逄宫这个人……”
“萧先生不是来问逄宫的。”殷横野温和地打断他,笑意恬淡。
“萧先生寻我,欲说何事?”
萧谏纸倏地沉静下来,脑袋飞快运转着,一时却把握不住此问何意,殷横野又道:“萧先生若还想不出,先听我说个故事如何?”萧谏纸本做了最坏的打算,闻言又赶紧扣住,几乎露出马脚,面上却一片淡然,怡然道:“夫子请说。”
“我年轻之时,有个与众不同的小本领。”作拈棋落子状,微笑道:
“虽说是小道,我这本领可不一般,如今想来,若继续钻研下去,也许能成大国手也未可知。”
当年萧谏纸在凌云坪见过他同时与十七名对手下盲棋,比的还不止下棋而已,落子之前须得作对,对上了才能出手。殷横野以一敌十七,急对急下,不假思索,逼得三名对手吐血昏厥,最终十七局全胜,无论文才棋力,皆非泛泛。
“当时寺里的师兄们热中棋赛,常拿下棋打赌,输了的人,就要替赢的人抄经若干。有一回,我得罪了都监院的行嶷师兄,他是'行'字辈里最受赏识、身份最高的,师兄弟们同他下棋都不敢赢,他一直自以为棋力很高,连别人有意相让都看不出。
“行嶷师兄随便找了个藉口,要打我板子,我灵机一动,说要与他赌棋,赢了板子一笔勾销,输了让他打我两倍便是。行嶷师兄骄傲得很,冷笑道:'你要赢,我非但不打你,还输十两银子给你。'所有人都听见了。”
萧谏纸听着「寺中”、“行字辈”云云,心头突的一跳,不动声色,接口道:“想来这位毫无自知之明的师兄,是保不住他的银两啦。”
“二十局。”殷横野伸出两根指头。 “他直想翻盘,死命拿后注抵前押,到后来欠下的数目,他自己都算不来。我料他也没这么多钱,总不能亏空寺里的香油膳料,索性做个人情给他,一口价五十两。行嶷师兄摸摸鼻子,带我回院里拿。”
萧谏纸笑了笑。
“可惜夫子这笔债,注定是拿不到的。”
殷横野也笑了。 “是啊,但那时我还不明白。行嶷师兄狠狠打了我一顿,打得我浑身是血,差点断气,才在我耳边狠笑:'下棋跟打赌,是讲规矩的。你拿那规矩挡我试试。'后来所有人都说我下输了他。很久以后,还有人拿这事笑我,好像真见我输了几十局给行嶷师兄似的。 ”
萧谏纸琢磨着话里洩露的线索,忽听殷横野道:“我的答案,是'是'。”
“……什么?”
“你欲问之事,萧先生,我的答案是'是'。”殷横野神情不变,回忆童年的那股子怀缅温情犹在笑容里,和声道:“你所有的疑问,答案都是'是'。全是我做的。一直都是我。”
萧谏纸面色丕变。
“老实说我很失望。”殷横野耸了耸肩,不无宠溺地望着他,温和的态度令人莫名心安,彷佛天大的过错都能被轻易原谅。 “我对你有更高的期待,回答'是与不是'有什么意义呢?找出我为什么这样做的理由,一切便迎刃而解,'是不是你做的'又何须再问?我答不答也都无所谓了。”
萧谏纸盯着他,彷佛要用目光将他钉在栏杆上,绷得发白的指节格格作响。
“你知道我不能杀你,能杀我早就杀了。”殷横野嘆了口气:
“我下棋几乎没输过,我真的很擅长这个。但从借你'姑射'起,我就像掉进一个无限劫材的陷阱,哪怕破坏了你所有的计画,从大局来看我还是输的一方:我的组织押在你手里,你怎么玩都玩不死,永远有戏。
“我终于能体会行嶷师兄,或其他人同我下棋的感觉。承认这点教人气沮,但'龙蟠'不愧是稀世的名军师,你让我放弃了隐匿的优势,自行投入棋局,还没开始便已输了,再下也很难赢……以谋略来说,你技高一筹,我很佩服。”
灰袍人轻抚几面,忽地展颜一笑。
“但我很想知道,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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