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6)
第二零二折 泥犁净业,十六游增
明栈雪俯身拍开窗牖,勾住漪下藻税的修长玉腿;鬆,娇躯如一团银狐绒尾般 飕然旋扫,滑进屋内;反手扬袖,一蓬激尘隔空撞去,又将朱红窗棂推拢,整个过 程没发出一 丁点声响。世上便真有狐仙,亦不外如是:
偌大的凤居裏空荡荡的,连灯烛都没点。
即使整个顶层已派了重兵把守,但袁皇后有意无意地让负责看守的金吾卫士, 尽量远离被囚禁在凤居之内的恶徒,至少不是能任意开口说话的距离,以防鬼先生 乱泄口风,将不该说的,教没相干的人听了去。
鬼先生双手骨轮尽碎,身上多处骨折,内伤沉重那是不消说了,就算扔在原地 不理,谅也不致生翅飞去。
然而,在目睹荷甄受害的凄惨与不堪后,若非娘娘颁下懿旨,在金吾郎回转之 前,谁也不许擅动囚犯一根汗毛,恐怕众多年轻气盛的金吾卫士热血一衝,生生剐 了这名淫邪奸人都有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为免「奸人脱逃」,他们找来一根粗大的木矩,用铁炼 将鬼先生的双臂缠在上头,炼条勒着血污,深深嵌进扭臂折骨之处,整个锁拿的过程中鬼先生痛得晕死过去,随之又痛醒过来,反覆几度,被折磨得够呛。
明栈雪潜入之际,在潘外听站岗的卫士忿忿不平地咒骂着,说若非碍于娘娘的 旨意,甚至想拿铁钉将他的四肢全钉在桩上,便未痛死,光流血也能生生流死了这 厮。
「你……是来嘲笑失败者的么?」
凤榻边的暗影中,一身白肉的妖人双手打横如稻草人,染满血污的扭曲臂膀被 铁炼捆在横木上,半死不活地仰坐着,尽管形容委顿,颤抖的嘴角仍勉强扬起一抹衅笑。
「这是很……要不得的坏习惯啊!」
明栈雪妩媚一笑,幽暗的房裏仿佛亮起一抹光华。
「因为我很懒惰,所以从不做多余的事。」她举袖掸了掸榻尾,拉过锦被一角 为垫,袅袅娜娜地坐了下来,抿嘴微笑。
「我对你说过的那些话,除非心智已失,否则一辈子都会回荡在你脑海裏,用 不着复诵,它就会一遍又一遍地刻印在心底。当你午夜梦回,思索起究竟何以至此时,你就会听见我的声音,清晰得像在耳边说似的。
「嘲笑你?不需要。你本身就是个笑话,现在这副模样,倒教人忍不住替你难 受起来。我虽不是什么好人,可也没那么坏。」
鬼先生的衅笑凝在脸上。从鼻端急促呼出的鲜血沫子,可知他心绪波动,如掀 巨浪,不知是被说中了痛处,抑或恼怒明栈雪的讥讽。
但切齿也不过是一霎间,他苍白的脸上再度露出一抹扭曲的笑,恍然道:「那 就是来折磨我泄恨的了。要替你那姘头徒弟讨公道么?不愧是有情有义。我怎就遇 不到这么好的师父?」
明栈雪轻拂裙膝,淡淡笑道:「你把我和那帮金吾卫的毛头小子相提并论,这 就有些叫人生气啦。就算要打你,我也是替自己打的,揍你个引喻失当。」侧首睇 他周身明显的瘀紫。耿照的「寂灭刀」可不会留下这种取不了性命的无聊伤痕,想 也知道是何人何时,因何所致。
鬼先生并不真相信她的话,冷笑之余,索性眯着眼,专看她弄什么玄虚。
「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处置你才好。我那傻徒弟似乎觉得,无论怎么做,都很难教你真正受到製裁,为此烦恼得很呢!看得我心都疼了,不舍得很。」
明栈雪捻着衣角,又似在白晰玉手中把玩着什么物事,隻是鬼先生瘫坐于地,一时难见,麵上却不露声色,扬眉笑道:「不如放我离开,咱们化敌为友如何?他 想对付『姑射』,我可以帮忙引路。反正我已是个废人了,你们还怕什么?」
明栈雪轻笑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忍不住轻叹了口气,望向他的眸光满是 哀悯。
「我就等你这句。你这么容易猜测,很没有挑战性的,对我这种怕麻烦的懒惰 虫来说,简直再理想不过;万一,对手期待与你来场斗智角力,岂非要大失所望? 这样不行呀。」
鬼先生笑道:「敢问姑娘,我又说错了什么?」
「四肢俱残之人,不会轻易说出『废物』二字。你前一句装得贪生怕死,假意 释出妥协之意,以试探我的反应,这个做法很聪明,可惜就是管不住嘴,定要在占 优处显摆一番,否则便心痒难搔,是不?」
鬼先生笑容犹在,目光却冷锐起来。
「你应该纤续满不在乎地笑,才能让我产生动摇。忒简单的道理,还需要我提 醒么?」
明栈雪看着他脸色微变,轻叹:「我猜你受的伤,隻消捱够时日,你那特异的 功体便能为你慢慢修复——虽匪夷所思,然而世间万象,本非人所能尽知,就算真 有这种异能,我也不觉奇怪。
「闯入栖凤馆、意图奸淫皇后,看似无智,你却在廊间预先布置机关,考虑过 一旦事迹败露,须得争取时间脱身,这可不是一时兴起的轻率之举。虽然可能性极 低,然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