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3 / 7)
和恶梦做朋友。」他轻声道:「和它一起吃,和它一起睡;笑着与它敬酒,
毫不在意地枕着它入眠如此而已。」
耿照不禁一悚,回神才觉遍体生寒,见老胡已往大屋处走去,忙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前;
想想还是不对,语带试探地问:「老胡,你方才说什么与恶梦做朋友,到底是什么意思?」老
胡笑道:「什么什么做朋友?你晕头啦?我是说咱们做人家的朋友,别不长眼睛,给人家一点
空间,如此而已。」
两人来到茅舍西厢,胡彦之随手推开虚掩的柴门,赫见黝黑的斗室裏,东一块西一块、
发黑似的溅满了大片褐黑色污渍,地上、墙上、破烂的竹椅上简直是无处不在。积了蛛
网灰尘的屋角地面,还散落着撕碎的布片,依稀识得是女人的衣物一类。
茅舍简陋通风,就算什么血腥秽气,两、三个月见也已散得干干净净,然而一见室内的
景况,便似有一股腥腐鲜烈的血肉气息冲入鼻腔,其势凶猛,宛若野兽肆虐一般,叫人不禁
掩鼻侧首。
「看来,这就是凶案发生的现场了。」
胡彦之稍微推开门扉,电一般的目光扫过屋裏各处--梁上垂下的粗大铁链、地上染血
的柴刀,还有四处散落、发黑糜烂的细骨碎肉,似乎还有几截带着指甲的变形指头--摇头
道:「畜生才能干出这等事来!阿傻一刀劈了摄奴,还算便宜了那厮。走吧,这没什么好看的
了。」
茅舍的中堂桌椅倒落现场一片狼藉,夯平的地面上有道飞溅的斜扇形血迹,长、阔便与
一柄寻常单刀相似,可见喷洒的金刀惊人。以这片血迹为中心,四周墙上地下都溅满了小指
粗细的斜长血点,触目惊心。
耿照暗想:「看来,这裏便是摄奴最初动手行凶的地方了。」
据阿傻之言,摄奴一照面便砍了修玉善的左臂。修老爷子是惯用左手之人,一身的艺业
都在这条左膀之上;年老重创,又失了用刀之手,这位名满天下的刀界耄宿虎落平阳,惨死
在摄奴的凌迟酷刑之下。
「以残留的足迹来看,恐怕还是摄奴暗施偷袭,修老爷子屋裏维护孙女与阿傻周全,情
急之下,空着手硬接了一刀。」胡彦之蹲下身来,指着地上交错如虹的激烈扫痕:「若非如此,
以『夜炼刀』修玉善的造诣,就算他年迈体衰,摄奴也未必能是对手。」
他从狼籍四散的桌椅碎片中捡起了一片宽长木牌,举袖拂去尘埃,见排上朱漆陈旧,以
齐整的硬笔小楷写满修氏一门十四代先祖名讳,叹道:「这块排位带将回去,足以证明阿傻说
的是实话。西山清河修氏乃名门之后,祖宗名讳是查得出来的,总不能自行捏造。可惜!『铸
月炼兮月如明』的清河修氏,威震西山的铸月刀法,补天秘式,从此都成绝响!」
「『夜炼刀』修玉善修老爷子,是武林中很有名的刀客么?」
「嗯,西山道除了金刀门柳家,论刀法便要数清河郡的铸月山庄修家了。」
两人转往东厢,此处倒是未受破坏,只是久无人居,积灰甚重。屋内有竹制的书架、桌
椅,还有一张简单的竹榻,看起来像是一间书斋。胡彦之随手拍去灰尘,拉开竹椅坐下,一
本一本将架上的书册取下观视;又打开书畔的屉匣,检视其中的书信纸张。
耿照觉得有些不妥,低声问:「老胡,你在找什么?」
胡彦之低头不语,其中几本书翻过后便拿在手上,并未放回,翻到对屉中取出的几卷白
纸看得十分仔细,不住抚额点头,一会儿才介面:「喏,我在找这裏。」
将手裏两本黄旧小册往桌上一放,一本封面题着《清河后录》四字,另一本则是《铸月
殊引》。耿照奇道:「这是族谱么?」
老胡大笑。「傻子,这是刀谱。」随手一翻,那本《清河后录》裏密密麻麻的都是字,前
头录有修氏历代先祖名讳,蹈海不显紧凑,后半却忽然变了模样,整页挤满蝇头小楷,写的
似是八股策论一类。
而《铸月殊引》同样是半本的族谱郡志,讲述修家先祖开闢铸月山庄的沿革与艰辛,后
半却是一幅幅持刀挥舞的秀美人形,图中的女子笔触古朴,气韵生动,纤纤素手提着一柄尖
刃大刀,襟袂飘飘态拟神仙,低垂眉目的庄严宝相与形制怪异的大刀形成强烈对比,却又不
觉得丑怪。
图解不比心诀,字数寥寥,耿照一眼就瞥见「铸月刀法第一式」的字样,扉页写着:「曰
『接天云路』。霏微阴壑兮气腾虹,迤逦危磴兮上凌空;云路迥接,灵仙仿佛,山中之人兮好
神仙,想像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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