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2 / 3)
他将和离书翻了翻,提醒道:「想清楚再决定。若决意如此,我便请你伯父、伯母到寿安堂,将事情说个明白。」
傅煜颔首,心里似有些烦闷,推开窗户。外面鬆柏苍翠如墨,屋宇轩昂高耸,再往上,却不知何时堆了乌云,阴郁沉闷。他向来心高气傲,能令永宁帐下众将臣服,靠的也不是蛮力威压,而是凭本事气度,令其心悦诚服。
强留攸桐在身边,有隔阂与束缚在,终会不情不愿。
既然是打算真心相待的妻子,而非南楼的摆设,他当然盼望她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嫁得欢喜。
外面风声渐浓,闷雷滚滚,俄而便有暴雨倾盆,檐头雨水如注。
待暴雨过后,却是蒙尘洗净,天空湛蓝高阔。
傅煜推门而出,深吸了口气,紧皱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
当晚,傅煜仍去南楼用饭,攸桐亦以美食招待。
临走时,傅煜才将那封拟好的和离书给她,让她瞧瞧有无不妥,而后回两书阁歇息。
白绢上墨迹滞涩,看得出他落笔时的心情,攸桐看了两遍,嘆口气,收了放在枕边,坐在床榻边发呆。内间里热水备好,春草来服侍她沐浴,叫了两声,攸桐才回过神。原本正带着烟波熏衣裳的许婆婆瞧见,多瞧了两眼。
她是看着攸桐长大的,跟着到了齐州,和周姑一道管着满院的丫鬟仆妇。
只是她上了点年纪,攸桐怕她累着,甚少请她劳动。
但许婆婆的那颗心,却时刻系在攸桐身上,留意照顾。
自打那日负伤回来,攸桐便添了心事,时常出神,许婆婆瞧得出来。而今晚她的神情,更是异于往日,许婆婆担心,等攸桐沐浴后坐在榻边擦头髮,她便端杯茶进去,递个眼色,叫春草和烟波先出去。
攸桐见了是她,便起身道:「这些事交给春草她们便可,婆婆早点歇着吧。」
许婆婆添了皱纹的脸上笑意慈和,「天色还早,回去了也睡不着,想说说话。」
攸桐满腹的心事,不好跟春草她们说,更没法跟周姑提及,便请她一道坐下。许婆婆原是薛氏身边的人,上了年纪有阅历,早先攸桐初入傅家,处境艰难时,也常帮着排解。这会儿见攸桐黛眉微蹙,便接过栉巾,慢慢帮她擦头髮,说些家常起居的事。
说到一半,因提起傅煜,顺势道:「这两日,我瞧着少夫人是有些心事吧?」
「婆婆果然细心。」攸桐抓住她的手,轻轻握住,往枕头下瞥了一眼,道:「有件事,我先前没跟人提起,不过如今总得说了。我……要跟将军和离了。」她取出那副白绢,轻轻铺在榻上,「和离书已写好,等明日禀明长辈,过了文书,这事儿就该定了。」
她说得声音颇低,许婆婆却是被惊得不轻。
「和离?」她压低了声音,「怎么忽然就要和离了?」
「也不是忽然,只是先前我没露口风。」
许婆婆楞住。在府里时,攸桐虽骄纵任性,但嫁到傅家,从种种行事来看,自家姑娘有主意,她瞧得出来。这白绢既然摆在跟前,想必事情是无可挽回的了。她抚着攸桐的头髮,瞧她秀气的脸上神情低落,半晌,嘆了口气。
「也罢。当初姑娘刚嫁进来,吃了那么些苦,我都瞧在眼里。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怨过,老爷和夫人怎么就允了这婚事——这府里虽门第高贵,但从主子到仆人,有几个拿你当少夫人看?我瞧着心疼,却也没法子。」
攸桐没说话,隻苦笑了下。
当初那段日子是如何挺过来的,唯有她心里清楚。
即便看得开,能守在南楼安稳度日,但远嫁而来,被仆人议论、被长辈冷落,还要每日片刻不落地去问安当摆设,热脸对着冷屁股,谁心里能好受?归根结底,是魏家势弱,她又无处可去,为了过得安稳,只能谨慎应对傅煜,求个立足之地而已。
「好在,后来夫君肯照拂了,那些事不提也罢。」
许婆婆颔首道:「是呢,比起刚来的时候,将军确实好了许多。先前说涮肉坊的事,我记得你说,将军还答应帮忙?」
「对啊,我也觉得意外。甚至这回答应和离,也在我意料之外。」
许婆婆便笑着帮她捋了垂落的头髮,「将军这般男子,能做到这地步,确实难得。其实……」她顿了下,将那和离书收起来藏好,温声道:「夫人远在京城,管不到这事,我却是想劝你留下。将军虽冷硬,待你却好,如今已是这样,等往后感情更深,还怕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老夫人那里纵严苛,有将军撑腰,还怕什么?」
有傅煜撑腰,当然不用怕。
可是傅家密谋天下,傅煜肩上的担子极重,外面有许多事得用心料理。他愿意照拂帮助,是他的好意,她却如何心安理得地叨扰?
老夫人那性情,即便有傅煜顶着,也必定不喜她时常外出开店,总有龃龉隔阂。
南边乱事虽平,未必不会再有人生事,皇家式微,傅煜随时都可能披甲纵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