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浮生(13)(8 / 10)
」「想着提前退休?」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呓语着:「如果你再也没有回来,就好了」「为什么?」「如果你不回来,我就不会冒出不切实际的希望。然后我会娶了颜颜,演一出重病的戏码,急流勇退,和她在那条河的河边边弄个大院子,养狗」「那条河……」我感到后脑勺微微发麻,某种柔腻的触感在记忆中若隐若现。「我赢了整整六十元钱,高高兴兴地开车回来找你们。但你们哪还看的到我,我只好远远地依着车门,点一根烟,看着你和颜颜躺在河边的草甸上。你光着,她也光着,两条雪白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忘情地吻,颜颜被你cao得一颤一颤上扬,轻轻地叫。你的嵴背很瘦,每一次用力,清晰的肌肉线条就在阳光下流动。我在十几年后才明白,这才是活着」「你应该下来和我们一起」我感到有些熏醉,可能是酒,也可能不是。「那时候的你会拿起石头,直接把我的头骨打瘪。你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你变了,左欢」「是么……」「你变得那么假。嗯,别人会觉得这就是你。但我知道,在我面前的是个假壳子」我有些兴奋,一种撕开表皮的冲动在诱惑着我。「所有人都戴着假壳子在脸上」但我还是选择了圆滑的话语。「是的,所有人。但我原以为,你不会」「我没什么不一样的」「你当然不一样」我有些出神,因为就在不久之前,我与唐筱谨之间就有过相若的对话。只不过,这一次主导对话的人已被对调。这一瞬间,我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彷佛自己依旧可以跟在韩钊的pi股后面,安心的被他庇佑。那是沉重的踏实感,可以让我心无旁骛地重新缩回茧里,又或者张牙舞爪。这种感觉如此陌生,又如此令人怀念。然而它已经遥远到无法回去。我和韩钊一直喝到暮沉,然后同塌而眠,酒醒的时已至深夜。我睁开眼睛的刹那,他也一同醒来。「我该走了」「去找颜颜」韩钊慵懒地说,「她还在等你」「她没有」「她只是以为她没有。否则,现在在她身边睡觉的男人不会叫吴沛江,而是叫韩钊」真实的自我在壳子里波涛汹涌,韩钊的敲打让它险些破碎。我感觉自己半个身子陷入了混沌,那是令我最舒适的状态,如同一只安睡的伊鲁坎奇水母,无有目的,抛却逻辑和理智,随波逐流,只是触碰它的人会死。我丢下韩钊,于午夜中驾车离开。放任着不去触动思绪,只让本能决定着去处。尖锐的汽笛声从身旁掠过,那是一辆救护车。它的目的地和我相同。我走进中心医院的大厅,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映出头顶的苍白挂灯。没有嘈杂的人流,只有偶尔在寂静中响起的唤叫。我连方颜今天是否在医院值班都不清楚,但我还是来了,坐在角落那一排供病人等候的橙色塑料椅子上,出神地看着门外空旷的黑暗。没有悉心准备的交流渠道,没有精神分析式的调教规划,甚至没有想好自己要做什么,失控感像令人成瘾的烟草,让人眉心麻痒。斜对面,注射室外,一排排患者挂着吊瓶昏昏欲睡,偶尔走动的护士彷佛是这座苍白丛林唯一的活物。我就这么看着她们,直到方颜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走廊尽头。她正在把白大褂重新穿在身上,鬓角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面颊残留着口罩的勒痕,看起来是刚刚做完一台急诊手术。她走的很慢,带着一股冗长的疲惫,一步步迈向黑沉沉的院子。我站起来,缓缓跟上去。她走了很远,一直走到医院主楼后面供住院患者散心散步的园子。方颜倚在园子角落那座白求恩塑像高高的底座边,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给我一支」我向她走过去。园子里的路灯很亮,她可以轻松地看清我的脸。「你怎么在这?」方颜一愣,「你生病了?」她当然无法想象,我会神使鬼差地来到医院,又像游魂似的和她偶遇。「嗯。拉肚子,过来打个吊瓶。正好看到你走出去」我信口胡说道。「我都没注意到你在」方颜礼貌一笑,将烟夹递给我。朴素的银质烟夹,只有边角上勾勒了一条细细的蔷薇花纹。我打开它,里面躺着五根细细的女士香烟。「现在已经随身带着烟了啊?」我记得上次她还没有这个习惯。「我半个月才抽那么一根的」方颜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但就这么巧被我撞见了,哈哈」我也靠在了凋像底座上,距离她一米外的地方,以免激起她的防御性。「嗯,就这么巧」方颜面无表情,「刚刚,有个病人死了」我扭脸看着她,她对我无谓一笑,「不用担心我。我们这么大的医院,平均每天都会有两三个死者。干了这些年,自己送走的也少不,我不是小姑娘了」「但你不是天天出来抽烟」我打破了她的遮掩。方颜低头看着手里冒着青烟的焦红色,许久之后才再次开口说话。「是个小姑娘」她说,「五岁。父亲酒驾出的车祸,那当爹的没事儿,轻微脑震荡。她从后座飞到前挡风上,肋骨撞断了。我们给她切了一个肺,手术很成功。然后,她刚推进监护室没有五分钟,肺栓塞,三分钟以后人就没了」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没有接话。「她父亲哭的嗓子咳血,后悔的想死。我很生气,脏话就在嘴边,看他的样子,又骂不出来。想想算了,干脆出来透透气」方颜语气很平常,但我知道她身体里有一股愤怒在跳动。我能感觉的到,我足够了解她。可我不清楚的是,为什么她的怒意会这么盛。就像她说的,方颜早就不是第一次目睹这种愚蠢的悲剧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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