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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黄橘绿时 第63(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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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盐看着,才静静出声,也是告诉孙施惠,“我坐你车子从来不敢睡觉。”

“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开车莽张飞啊。”她认真诋毁他,“你用像你这样的司机,你放心吗?每天通勤,有丁点的安全感吗?”

汪盐这话说出口好久,孙施惠都没反应。

只是一时车速提上去,一时又减下来。

身边人全看在眼里,汪盐知道,有人顶不服管教更不买账这些说教。可是,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你也知道说,送我礼物是想我开心便利。孙施惠,我不想哪天听到你好端端开车出去的,出了什么纰漏。”

“纰漏是指跟我爸那样吗?”

汪盐听到这一句,不敢碰他正在开车的手,只骂他,“你住口吧!”

孙施惠没再答她的话,而是就近出口,下了高架,一路靠边停了下来。几乎车子泊停好的一秒间,他问汪盐,“如果当年,我被爷爷打死。汪盐,你会跟他们一样,记一个死去的人一辈子吗?”

他那天已经问过同样的话的。

汪盐依旧怪他任性,“记着的人是谁,是你父亲连着血脉的人!外人怎么会记住!”

“汪盐,我想你记住我。”

副驾上的人訇然般地愣住了。

“爷爷打我,不为了任何人。因为我说了我和他的儿子没有关系,我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父母。即便本来有的,也被他的私欲剥夺了。他要我记住我父亲,汪盐,你告诉我如何记住一个我连面都没蒙过的人。”孙施惠一身黑白商务正装,通身的冷淡甚至凉薄。说到他如今身家利益都联系着的人,主导他二十年命运的人,他仿佛丝毫的感恩都没有。

仿佛他失去的与得到的,都是命运给他安排好的。他只有冷静冷漠地接受。

他的事务观里,有规训有利益有风险有继承,唯独没有所谓之爱。

那一截记忆里,孙施惠曾经冷漠无比地告诉孙开祥,他无论如何也会一直记得他母亲和阿姐,记得他从前叫施惠,记得爷爷厌恶的那个女人,也许千人骑万人跨。其中一个恩客就是您的宝贝儿子。

孙施惠这才挨了老爷子狠狠一顿打。打得脊背上一块好肉都没有。

汪盐听着怔了许久,她只记得那时候,孙施惠傲慢狂悖地让她滚。

汪盐那时候就笃定,他即便死,她也不会回头的。

“爷爷……”汪盐几乎是颤抖地,“只是怕你和你父亲走上一样的路。”

孙施惠冷漠一笑,“汪盐,我不是他,不是孙金锡。况且,孙金锡的死也和那个女人毫无关系。”

是的。人在极限悲怆里,总会下意识规避些什么,找一些容易说服自己相信的理由。

世上最大的笑话就是,红颜祸水。

“你还想着你母亲和阿姐?”汪盐试着问他。她也想知道。

“想着什么?想着她们遗弃了我?”

“汪盐,我又做错了什么,要这样不知情地被送过来。爷爷哪怕死,他也留着一手。”孙施惠冷冷地说着,忽而,松了安全带,手来抄汪盐的腰,重重把她往上一提,捞紧住她,“汪盐,你告诉我,我要不要原谅这样的遗弃罪?”

“……”汪盐被他扪得出不了气,挨得近的缘故,她能看到孙施惠内双眼尾一梢未名的情绪。她如实陈述,也是替他开口,“原不原谅,你都还记着她们,哪怕恨意多一点。”

“是。”有人说着,濡湿的热气钻进了汪盐甜丝丝的气息里。曾有一度,他也是这样恨着她,不想原谅她,可是始终记着。

记着,明明是他先认识她汪盐的。可是掉头,她就不理会他了。

他恨了她好长时间。

孙施惠自认专心致志地待她,他没有姊妹兄弟,那些年,他把她当自己。

那些人看着她跌到龙沟里,孙施惠是跑去拉她上来的。他不允许任何人笑话她。

可是最后,他落着她什么了。落着她替别人传什么情书贺卡,孙施惠恨透她了。

汪盐想说什么,他重重咬住她,咬人,咬字。

他再忿忿指责她,“坐我的车子从来不敢睡觉?”

“汪盐,是吗?我就这么让你不信任?”

汪盐被咬得舌头不能说话,只定定看着孙施惠,看他唇上还沾着她的口红,她一时心收紧。

他再道:“所以哪怕在床上也要提醒我,提醒我做安全措施?是因为你从前的那位,不让你操这些心,是吗?”

“孙施惠,你混蛋!”

“是,我混蛋!那么你告诉我,我哪里不让你满意了?”

“……”

“汪盐,说话!”

“你哪里让我满意了,你只会对着我高一声低一声。别人不能说你一个不是,为你好为你歹,你全听不出来!”

“我怎么听不出来,我听不出来别人的,也听出你的。我听出你对我百般不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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