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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偏执丞相和离后 第69(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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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知意蓦地明白了,为什么当初第一眼看见他,就会跟他说话。她并不是大胆的性子,那样不假思索地与陌生人说话,于她也是头一次。

她大约是察觉到了,他身上同样的落寞,同样的孤独。

低着头,从睫毛的缝隙里,看见沈浮靠近的身形,朱衣的颜色是暗暗的红:“那时我,被沈澄戳伤了眼睛。”

已经记不清是为什么跟沈澄起了冲突,这样的事发生过太多次,沈澄总有各种理由挑衅,那一次,是攥着箭,从他眼睛上戳过去。

流了很多血,他什么也看不见,没人给他请大夫,沈义真骂他是装可怜,他去找赵氏,赵氏留他住了两天,可赵氏也没有给他请大夫,赵氏盼着他伤得更重点,盼着沈义真因此后悔,让她回去。“家里没人管我,我母亲也是。我卖了冬天的棉衣,请了大夫。”

他太穷,都是些不值钱的衣服,拿去当铺卖了死当,也不过才一两银子,所幸他找的大夫心肠好,不仅给他治伤,还带他到家中照料。“你家田庄隔壁,就是大夫的家。”

他在那里住下,第二天,遇见了她。

老天明明待他不薄,老天明明给了他机会,可他,全给弄砸了。沈浮觉得有热热的东西从眼角滑下,灼热的似要燃烧,似要将他烧成灰:“意意,我错了。我对不起你。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重头再来,好不好?”

他低着头,腰弯得很低,从帘子底下看见她怅惘的容颜,她凝眉望着远处,沈浮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看见连绵的屋脊,空荡荡没有人迹的田庄,那个庄子,在她离开后就空了:“我后来回来过很多次,想打听你的消息,可这田庄空了,我什么也没找到。”

她离开那天,他追着清平侯府的车子跑了很久,看见了姜嘉宜。他并不是没有过怀疑,那种感觉很微妙,声音和语调都很相似,名字也对得上,但感觉总有些细微的偏差,所以他一次次回来,想要确认,是不是她。

可一切都被抹掉了,田庄荒弃,他想办法向侯府仆从打听,都说府中的姑娘不曾在乡下住过。他只能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他亲眼看见的是姜嘉宜,似乎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意意,你家里为什么瞒着你来过这里的事?”

姜知意没做声,车子走过,白墙灰瓦向后退去,八年前的一切似乎又闪回眼前。

姜知意生在端午。

五月初五, 恶月恶日,毒虫肆虐,在雍朝的习俗里从来都不是什么吉祥的时候, 据说这天出生的人背时背运, 妨人妨己。

但在很小的时候,她并不知道这些忌讳, 每年生辰父亲母亲和哥哥姐姐都会亲亲热热围着她庆贺, 一切都是香甜和美,永远伴随着粽子香、艾叶香,还有雄黄酒微涩的酒香,那时候的她欢喜无虑,她的生辰, 跟其他所有人的生辰都不一样。

直到那次意外, 从此, 一切都变了。

许多久远的记忆重又被唤醒, 姜知意看着远处青苍的山色,山顶上有浅灰的云, 影子斑驳稀疏, 落在起伏的山头。

她有好阵子不曾回想起那段时日了。父亲和哥哥都不在家,长姐病得厉害, 日日寻医问卜,苦涩的汤药一碗碗喝下去,身体却一天比一天衰弱,母亲开始念经礼佛,开始背着人默默独坐, 她被交给陈妈妈, 一个人玩耍, 一个人睡觉。

她第一次知道了孤独,知道了冷落的滋味。

而后,在那个秋天,长姐咳了血,卜者说,是她八字不好,妨害的缘故。

她被送到这偏僻的田庄,就连陈妈妈也没能跟来,因为母亲忧思过度也病了。病重的长姐,心神恍惚的母亲,她是唯一健康无碍的,越发验证了卜者的话,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八字刑克的缘故。

哪怕她只有十一岁,只是个懵懵懂懂,未曾长大的孩子。

田庄里没有她认识的人,没有人安慰她,她在黑夜里躲在被子里偷偷哭,打湿了头发,打湿了枕头,哭也不敢让人知道,因为一切,都是她的错。

姜知意默默地看着山,看着车子走过,将已经荒废的田庄一点点抛在身后。之后这八年里她曾无数次回忆当时的情形,惊讶自己为什么有勇气跟一个陌生少年说话,疑惑那短短的几天,怎么能让她这么多年对沈浮念念不忘,如今她大概明白了一些,那是两个孤独的,被遗弃的人相依为命的时光,因为生活太苦涩,所以这段时光,才会分外甜。

“意意。”沈浮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山形静默,她的眼里有细碎的水光,她很难过,是因为想起过去,想起那些被他辜负了的时光吗?沈浮觉得心揪紧了,尖锐的疼,慌张着不知所措着,消瘦的腰弯到极点,贴近了向着小窗,想要替她擦去眼泪,“别哭,是我不好,你打我骂我吧,你想怎么样都行,别哭,意意,别哭。”

他要她别哭,然而他的声音开始哽咽,散乱得不成语调,他慌得厉害,他从前已经让她伤心太多次,他已经改了,他竭尽全力想让她欢喜无忧,可为什么,他又惹她伤心了呢。

姜知意躲了下,没有让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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