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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着她的目光已是又惧又惊,闻玉却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反倒将扎进他肉里的刀子搅了一下,眼见着那人脸上终于血色尽失,一副快要痛昏过去的样子:“我最后问你一次,”她冷着眉眼,满身煞气,话里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你要是不说,这林子外还有不少你们西风寨的人,我一个个拖过来问,我就不信个个都这么嘴硬,总能问出我想知道的。”
那男人叫她卸了下巴,口不能言,像是终于意识到她方才说的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口中呜咽着不知在说什么。
“说点我爱听的,不然我保证这是你最后一次用这条舌头说话。”女子说完这句话,终于又将他下巴又安了回去。
“我……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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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坐卧岭西面两个人影穿过茂密的山林,万鹄跟在女子身后,想起刚才那一幕还是心有余悸:“你以前真是打猎的?”
闻玉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她心里记挂着卫嘉玉的安全,无心搭理他,二人按着那男人说的找到一片竹林,弃了马往坡上跑。万鹄不死心,又问:“刚才那人要还是不肯说,你真的会割他舌头?”
闻玉奇怪道:“我刚才杀人你都不怕,我说要割他舌头你就怕了?”她今日杀意冲天,一身邪气,活脱脱一个杀胚。万鹄疑心今晚卫嘉玉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能单枪匹马屠了整个西风寨。
倒是闻玉像是到了这儿才发现他竟跟来了,不由古怪地看他一眼:“你跟来干什么?”
万鹄瞪着她,好半晌才憋出一句:“我乐意,你管得着吗?”说起这个,他又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愤愤不平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这么多人跟着我们来了,我姐姐岂不是也有危险?”
闻玉道:“你二哥一早就已经调派了九宗在金陵的人手负责护送万雁,她这会儿比你安全多了。”
卫嘉玉不会武功,平时也很少下山。这次是回家探亲,因此门中并没有安排其他弟子同行保护。谁成想这一趟探亲,不但卷入了姑苏无妄寺的命案,还遇见了金陵水匪。自从那天出门发现有人跟踪之后,他就联系了在金陵可用的人手,不过这次假意送亲已有官府同行,便将那些人派去保护万雁,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此地竟还有其他人马黄雀在后,这才出了纰漏。
万鹄一听是九宗的人跟着护送,一颗心放下一半。但他因为这个又想起刚才在半路上的事情,脸上神情忽然间有些变幻莫测,过了片刻才咬着牙问道:“……刚才你在马车里,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闻玉起先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但很快又想起了出事前他在轿子旁边对“万雁”说的那番话。万鹄见她神色一顿,便知道她必然是回想起来了,脸色越发难看:“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万鹄一想到自己说了什么,又想到她当时竟然还装模作样的假装万雁应了一声,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闻玉大概也感受到了他的难堪,于是沉默片刻之后,回答道:“我已经忘了。”
她这话敷衍得就连小孩子都不能相信,万鹄气恼道:“你骗谁呢!”
“你希望我记得吗?”闻玉面无表情地问。
身旁的男子瞬间噎住,终于彻底闭上了嘴。
两人抄近路爬上山坡,果然就瞧见下面黑黝黝的一片隐隐有水声,下面似乎是一条河,而这西风寨就藏在这河滩上游,几十艘大船停在丛林深处,如同一座坐落在山中的移动堡垒。附近支流众多,有什么风吹草动,大船只管换个地方躲避,难怪官府一直无法掌握山寨的具体位置。
闻玉循着火光朝下头看去,见大船四周都有人放哨把守,但河滩底下有个废弃的船坞,刚才那男人果然没有骗她,从这船坞底下走只要小心着些,就能避开船上人的耳目,悄悄混进船上。
但这船上少说也有几百人,要是卫嘉玉当真被这群西风寨的人掳走,关在这里头,凭她一个人如何能带着他顺利出来?她稍稍沉吟片刻,很快下了决断。闻玉转头与万鹄打了个手势,少年稍稍犹豫这才靠了过去,便听她说:“把你身上的剑给我。”
万鹄一怔:“你要我的剑干什么?”
闻玉道:“你骑马下山去绕山帮找蛟龙堂堂主卞海,要他带上人手走水路来这儿,西风寨今天刚和官府打完一场硬仗,趁这个机会正是报当日三蛇岭之仇的大好机会。”
万鹄没想到她竟想去绕山帮搬救兵,不免有些迟疑:“他们要是不肯来要怎么办?”
“你带着我的剑去,报我的名字,卞海不会不来。”如今此地只有他们两个,闻玉虽不放心但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她从身后解下闻道交给他,万鹄却没有立即伸手去接。
他长这么大没叫人这么郑重其事地托付过,万学义总说他整日游手好闲,什么事情交给他能叫人放心。他那时候总不服气,觉得是他们看轻了他,但如今闻玉肯信他,又将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他时,他才发现万学义说得不错,事到临头,他确实对自己没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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